天色已黑,陳零與老書生相對而坐,油燈輕晃,陳零說,老書生開始專心作畫。
只是第一幅,陳零就調整了數十次方才敲定。
而後老書生正襟危坐,提袖執筆,點墨落畫。
可就是第一筆落下,老書生的身體猛地一震,似乎有一股無形的重力降臨在他身上,執筆的手顫抖不停,臉色也瞬間被驚駭佔據,慘白一片,殘破的書桌咯咯作響,好像隨時都會碎裂。
“怎麼回事?!”老書生震驚問道。
陳零茫然搖頭道:“不知道啊,怎麼了?”
老書生緊咬牙關,艱難看向陳零道:“你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沒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畫不了麼?”
“能!”老書生深深看了一眼陳零,體內一股沛然浩然正氣爆發,直衝牛鬥。
身體不在顫抖,執筆的手也變得異常平穩。
而後落筆,揮毫潑墨!
一副畫像只用了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已經畫成。
放下筆,老書生感覺那股壓力驟然消失,喘了口粗氣道:“看看,行不行?”
陳零湊近看向畫像,之後激動地道:“先生大才!完全可以!”
小心翼翼將畫挪到面前,輕輕扇動手掌,令墨跡乾燥,之後捲起來道:“先生,還能繼續畫嗎?”
老書生吐了口濁氣,心中驚道:“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這畫上之人,又是誰?看樣子,有些類似神像?難不成是一尊連我都不知道的真神像?否則怎會有這般恐怖的神道威壓,僅僅是一副神像圖,就連我這個堂堂書院君子都差點兒無法落筆!”
“一幅畫畫完,我體內的浩然氣,足足耗費了三成!”
老書生深吸一口氣,眼裡居然爆發出了一抹罕見的光彩,沉聲道:“可以,繼續!”
陳零面帶喜色,開始描述,老書生則專心傾聽,手在草紙上不斷勾勒,修改...
一老一少,整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雞鳴,東方泛白,老書生才完成了三幅畫作,雙眼之中佈滿了血絲,幾乎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書院君子,一身浩然氣,僅次於聖人與賢人,若論修為,書院君子,堪比修士中的琉璃金仙品!
真正具有呼風喚雨,逆天改命之神通!
可如今卻只因為畫了三幅畫,這位神秘的書院君子,就已經完全力竭,需要扶著門框才能站穩。
目送陳零離開,老書生返回房間,將大門關死,盤膝而坐,縷縷天地靈氣如同萬川歸海,鯨吞而至。
數個時辰後,老書生方才睜開眼睛,內視一番,雙目驟然射出兩道璀璨光芒,臉上的震驚之色無法掩飾。
他本來是書院高高在上的君子,卻因為某件事,被書院驅逐,革去君子頭銜,也是因為那件事,身受重傷,若無意外,這幅八面漏風的殘破之軀也支撐不了幾年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只因為畫了三幅畫,自己那幾處致命的暗疾,居然被治癒了大半,就連那不斷退步的境界修為,居然又開始增長了...
“好小子,你可是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啊!”
老書生頹喪的神情一掃而空,雙眼炯炯有神,光彩奪目!
遠在百里之外,正襟危坐山巔的大荒北嶽正神魏無敵忽然睜開雙眼,看向老柳鎮方向。
片刻後喃喃道:“唐風...沒想到你一個油盡燈枯之人,居然又能枯木逢春,於王朝而言,多一名君子,是好事,但希望你可別再像之前那般衝動了,否則再度從高處跌落,可真就是必死之局了...”
陳零回家之後,先是沐浴更衣,然後將三幅畫像攤開,恭恭敬敬的懸掛在書房正位最上方。
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