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
“海棠!帶這位姑娘你叫?”
“民女明珠”
海棠匆匆而至,只看了那楚楚可憐的人兒一眼,就雙眸一縮,如臨大敵。
“海棠,帶明珠去平兒那,跟平兒學一學如何做事”
兩個妖精結伴去了。校哥兒依然盯著地上的王體乾。
“起來吧,待朕細細瞭解,再看怎麼處置你,這種事,可不敢有下次了”
可嚇死老王了,當然沒下次了,下次還能遇見這種絕色?
“你那小徒兒,又是怎麼一回事”
“啟稟陛下,他原是疍民,被人認出,怕洩露了身份”
疍民,可以算是大明治下最可憐的一群人了,算是賤籍中的賤籍,比軍戶、匠戶還要慘。軍戶、匠戶還能透過科考鯉躍龍門,成為士籍,比如張居正和孫傳庭就是軍戶。而疍民連踏上陸地的權利都沒有,永遠生活在水上,死後也只能魂歸大海。這一切的原因,只因他們一部分是原有反抗朱元璋的陳友諒、張士誠麾下的水軍,還有一部分本就是世代生活在海上,不怎麼和陸地打交道的非順民。
他們被鎖死在水上,沒有出路。歷史對他們的記載非常的少,看來他們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默默忍受著命運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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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哥兒再次見到了那個小太監,但已經不復唇紅齒白的摸樣了。去了粉黛妝飾,他原是個面板黝黑、頭頂著怪異錐形髮髻的漁家少年。
“奴婢林金髮,叩見陛下!”
這是他的原名,據他招供,他家原是廣東的疍民,因不堪忍受命運,他跟著他的四叔,逃上了岸,一路向北,尋找生計,卻在中途走散了。他的四叔,偽裝成陸民身份,去商船應聘當了個水手,而他一路乞討,聽人指點,到了京城無名白聚居的寺廟,憑著天生察言觀色的本事,取得了些老太監的信任,被選入宮。
“暗衣衛說,你曾在靴中藏著匕首,想要殺人滅口,後來,為何沒下手?”
“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才有那種畜生不如的念頭。我四叔帶我上岸,一路照顧我,我怎能下得了手?”
“若你真下了手,朕都懶得見你,直接杖死了算。朕問你,為何要逃籍上岸?疍民的日子,真有那麼不堪?”
“陛下!”
林金髮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磕得地上的金磚嘭嘭作響,抬起頭來,已淚流滿面
“陛下對西南人言,漢家人、尼家人、土家人都是一家人,當一體視之;陛下也沒把我們這些身體殘缺的,當做卑賤之人。可陛下,為何不能把疍家人,也視為大明子民,視為一家人呢?”
“陛下問奴婢為何要逃?為何要逃?”
他忍不住眼淚狂飆,又哭又笑
“我父親終日打漁,風裡來雨裡去,捕獲再多,也只能賤價賣給陸民漁頭,為何?我們不能上岸。我母親體弱多病,卻等不到醫師願意登船;走投無路,我兄長跟人去當了海盜,備受欺凌,做著船上最苦最累的活,幹仗還要頂在前面做衝頭。銀兩沒掙到,卻白白被人砍去了一隻手”
“為救家人,我姐姐只得當賣身的船孃,可陸民嫌她身上腥臭,只能服侍那些兇惡的酒鬼、齷齪的老頭後來那個漁霸欺辱了她,不給錢不說,還拳打腳踢”
“那年我十三歲,實在看不過,就捅了那漁霸兩刀。”
“父親和我說,跑吧發仔,跑得越遠越好,別再回來了。一輩子都別做疍民了,下輩子也別做疍民了父親,已被那漁霸打死了,但願他早日投胎,別再做個疍民了”
他嚎啕大哭
“陛下啊!疍民有再大的罪過,也被罰了兩百多年了何時是個頭啊?”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