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街道上,一片寧靜,馬車的噠噠聲十分明顯。
馬車裡的楚清鳶,早已經靠著睡著了,連回到客棧,她都沒醒過來。
沈溪亭讓寸簡守在馬車門口,自己去客棧找了隨行的沈家大夫給她檢查腳踝的傷,並換了藥。
做好一切後,沈溪亭也沒有強行叫醒這位熟睡的病人,恰好客棧的掌櫃夫人還在算賬,他讓掌櫃夫人抱她回了房間,他自己也跟到了房間門口,一直到她的房門關上才離開。
楚清鳶是被街上流動商販的吆喝聲吵醒的,她剛想下地,就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腳受傷了。
拉開褲腿,她發現自己的腳踝已經上過了新的藥,還仔細地包紮過。
她原本還在想自己是怎麼回房間的,看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的溪亭哥其實就是一個外表溫柔內裡體貼的人啊。
因為養傷,她這幾天都癱在床上,連飯都是寸簡送到她房間的。
但日子不可能一直這樣安逸,有些事情也要有個交代和了結。
這天,是計劃回宣城的日子。但沈溪亭以楚清鳶有傷為由,暫時停留幾日,將“祥瑞”畫卷交給了孫柏章,讓他帶回御前。
除了沈家,其他世家大族都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宣城,這梧城他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楚清鳶也由寸簡攙扶著,和孟初他們道別。
孟初看了眼她的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小弟,我們先行一步,你慢慢養傷。”
楚清鳶點了點頭,“嗯,孟大哥,趕路也要注意休息。”
馮子淵見氛圍有些沉重,開口調侃道:“只是吃不到清小弟做的美食了!”邊說邊一臉的惋惜。
“宣城再重逢!”
“宣城見!”
王紀陰毒地看了楚清鳶幾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客棧門口,楚清鳶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突然有恍然之感。他們一路相伴,終有分別之日,但來日重逢之日也近在咫尺。
回到房間,楚清鳶拿起前幾日沒看完的梧城地方誌繼續看著。
在這本地方誌中,梧城曾經是一個商業、和織染業發展得很不錯的城池,但似乎楚綱登基後,情況就越來越糟糕。
近十年以來,梧城已經發生過多次大規模的饑荒,一些無地和無法按時交稅的農戶、商戶組織成的盜匪也橫行鄉里。
朝堂中大部分官員寧願在宣城做個小吏,也不願意來淌梧城這趟渾水。
不過,自從吳鈡吳大人上任以來,梧城似乎沒有發生過饑荒,盜匪也沒了蹤影。
梧城出現祥瑞這件事,到底是誰傳到皇帝耳朵裡的?是吳鈡嗎?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是。
東郊,為什麼要將祥瑞出現的地方選在東郊呢?其他山上也是可以的,為什麼?
就在楚清鳶思緒萬千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呀!”
“公子,是我。”是漱玉的聲音。
於是,楚清鳶從椅子上起身,撥開門閂,給漱玉開了門。
楚清鳶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過漱玉了,她瘦了,也黑了。
她拉著漱玉坐到椅子上,給她倒了杯溫水,並將糕點推給她,“辛苦了,漱玉,喝水,吃點心。”
看著楚清鳶的動作,漱玉覺得自己做的事是值得的。
漱玉一邊吃東西,一邊將自己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楚清鳶。
一些事情果然如她所看到、所推測的一樣,梧城百姓確實生活清貧,很多人都無法按照朝廷的要求上稅。
但不得不說,這大虞的稅制真的很繁雜且繁重。例如在徵收田賦時,會額外加收“鼠雀耗”,即因鼠雀偷食糧食所造成的損耗,這部分損耗也要由農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