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之際,床上的男子倏地睜開眼睛,眼裡情緒不明。
他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壯白淨的胸脯。
一低頭,他發現自己只穿著裡衣,而外袍,整齊地擺在不遠處的桌上。
他摸了摸自己腰腹的位置,傷口已經清理過幷包紮好。
運氣後,身上的寒毒已經被徹底壓制下去,看來,又是多虧了她的藥。
腳離開床榻,他發現桌上有一張字條。
拿起字條,看清上面的內容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深笑。
不過,她的提議,倒也不錯。
既然陌路,不如不曾見過,這樣,對彼此都好。
他沒有稍作停留,拿起桌上那把匕首,離開了楚清鳶的屋子。
床榻上還殘存著的溫度,逐漸消散。
一切似乎迴歸到了原點。
那群人搜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他半點蹤跡。
他們的動靜很大,惹得不少香客不滿,住持只好請他們離開。
這倒是方便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他將面具揭下,露出了一張風華絕代的臉,真是好一個妖孽!
雙眸墨染,深不見底,眉眼冷冽,毫無情緒。
那抿著的唇,在異常蒼白的臉上,紅而妖。
他臨水而照,看著這張臉,眼含厭惡。
隨即,他從衣兜裡拿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服下,那張絕色的臉瞬間開始改變,一盞茶時間後,變得平平無奇。
他的耳邊忽然響起那老頭的話,“此藥,藥效為十個時辰,但最好少服用。”
果然,服下藥後,他的經脈被阻塞,內力被壓制,身體變得更冷。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光明正大地穿過石階,來到大殿,拾階而上。
“施主,門內不能參拜,還請您回去。”外門站著的一個武僧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皺了皺眉,“我來見東方嶼。”
武僧聽他面前的小子直呼國師大人的名姓,語氣不善地道:“施主怎可直呼國師大人的名諱!”
他沒有理會那位武僧的不忿,再次開口,“葉家人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武僧很是不待見他,衝突一觸即發。
“師兄,國師大人讓他進來。”一位小沙彌從門內走出,溫和地朝著武僧說道。
那武僧不滿,偏過頭去,只是沒再阻攔他。
他隨著小沙彌走進門內,一路來到“空”字禪房。
“施主,您請。”
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推開門,他瞧見了一個背影,似乎有些淒涼。
東方嶼轉過身來,看著來人,眉眼微動,聲音沉鬱。
“稷兒?!是你嗎?”
東方嶼盯著他的眉眼,與記憶中的她很相像。
謝廷稷不知要用什麼樣的情緒來對待眼前這個人。
按理來說,他應該感謝他,因為他保住了母親留給他的遺物,可是,也是因為他,不該死的人都死了。
“東西呢?”他冷聲開口。
東方嶼臉上漾起一陣落寞,他嘆了口氣,將手中握著的符令遞給了謝廷稷。
隨著手中符令被拿走,他的心裡泛起一股酸澀與遺憾。
最終,連她最後的東西都不屬於他。
謝廷稷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跨過門。
這時,東方嶼突然開口:“稷兒!她希望你安好。”聲音越說越低。
臨出門的謝廷稷,停下腳步,他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安好?可惜,那些不幸、傷害以及恨,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