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寂靜了。
屬於高維的氣息外洩,“毀滅”的概念湧現於人們腦中。當那雙墨藍色的雙眼緩緩掃過——望見山巒,山巒便崩解,望見河流,河流便枯竭,望見大地,大地便消失。
就連世界樹的光澤都變得黯淡,花瓣依次凋謝,落於地面。
人們不由自主佝僂了身軀,垂頭、彎腰、雙腿觸地,不由自主露出了無法抵抗的姿態,匍匐於地面。
蒼穹翻湧,天地俱靜。
所有人都低下了臣服的頭顱,如同麥稈般倒伏地面。
不。
還有一個人。
有一個人還站在那——
時鐘的指標散發著粼粼光暈,頭戴冠冕的白髮碧瞳青年,緩緩撩起了手中裹挾著猩紅血光的黑刀。
他凝視著蒼穹之上的“魔王”,說道:
“……我要你身首分離,鮮血噴湧,死無全屍。”
一瞬間,諾爾摸向自己的脖子,察覺到一絲擴大的血線。下一瞬,他的頭顱直接飛起,鮮血噴出三米高,呈噴泉狀四散八方。
信仰權柄,心想事成,多麼方便的能力……
呂樹撩起一刀,刀尖裹挾著猩紅色的血光,化作一道迅捷的流光,直指諾爾斷裂的頭顱!
儘管渾身都包裹在魔氣之中,呂樹依舊穿著素白的長袍,繡著銀色的青竹與松鶴,碧綠的眼瞳毫無深色。
呂樹的眼中沒有痛苦,彷彿知道了什麼。
下一刻,諾爾的頭飛了回來,脖頸咔噠作響,血線癒合,雙眼再度睜開。
“哦,信仰權柄還真是適配你,你確實是一個喜歡異想天開的人。”諾爾慢條斯理地拋著卡牌:“但還不夠。”
他墨藍色的瞳孔,緩緩看向呂樹。
被注視到,呂樹瞬間感到全身刺痛,感覺自己彷彿成為了一灘白雪,即將融化於世間。他一咬牙,背後的時鐘虛影亮起。
“信仰”的光輝瘋狂閃爍,呂樹幻想著刀劍吞吐黑光,一刀撕裂諾爾的畫面。他幻想著諾爾的身軀如夕陽般墜落,渾身鮮血四濺。他幻想著諾爾·阿金妮各式各樣的死狀,頭顱斷裂、身軀爆開、心臟碎裂、四肢盡斷……在腦海裡反覆地、深刻地、一遍又一遍地幻想極度血腥的諾爾死狀。
他終於一味地幻想諾爾的“死亡”。
黑刀拔起,向蒼穹刺去。
呂樹渾身墨黑,與之相反,諾爾沐浴金光。
一黑一白,彷彿黑夜撕裂了白晝,“深淵之主”裹挾著無盡魔氣,刺向陽光滿身的“魔術師”,宛如一條剎那間劃過的黑線。
四目對視,毫無昔日的情分與猶豫,唯有漠然。
……
【這時,冷靜的狐狸說:“大家不要害怕,我們試著疊在彼此的身體上,把最高的救出去。”】
【小狗問:“那讓誰在最上面呢?”】
【大家面面相覷。】
【天已經黑了,不知道坑外有沒有兇殘的野獸。率先出去求救的人,既有可能最先獲救,也有可能被野獸殺死。】
【狐狸想了想:“我來吧,我跑得快,我第一個爬出坑去求救,大家就都能得救了。”】
【於是,小動物們一個疊著一個,把狐狸送出了坑。】
【狐狸回頭望了一眼,很快邁開四隻爪子,跑得不見了。】
……
“鐺——!”
森白的鐮刀與漆黑的刀鋒一接觸,後者驟然潰退。
鐮刀進而貫穿,扎進呂樹的胸口。
白色鐮刀帶起黏糊糊的胸口血肉,傳來肋骨折斷的聲響,劇烈的疼痛灌入呂樹大腦,鮮血飈射,他的視線驟然一片模糊,疼得全身發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