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樣兇險的情況下,手術過後,卻又很快地恢復了清醒的神智。
在別人看來,也許都覺得那是因為他足夠強大。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強大後面,是足夠多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保持清醒。
就連睡覺的時候,神智也要比其他人更加敏銳。
因為身上的責任太過多,太過重大,他不能有絲毫閃失和疏忽。
睜眼,他的眼眸裡便印進雪白的天花板牆壁。四周都是一片特屬於醫院的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以及一切的白色,和空白的沒有任何聲音的房間。
他記得最後一刻,腿傷牽動全身神經和肌肉之時,手中的槍終於對準了言湘庭。
而言湘庭朝蘇薇的方向倒下,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早知我會死,我會先一槍打死你……”
那樣的狂熱,那樣的瘋癲,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不,不是好像失去了理智,而是言湘庭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不僅無心,而且無情,更加無理智。一旦招惹,要麼毀滅他,要麼被他毀滅,不會有第三條道路可走。
所以沈涼墨才會不顧一切危險,也要從言湘庭手中帶回蘇薇。留在言湘庭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沈涼墨最後那一槍,是在身體已經完全無法支撐的狀況下射擊的,並無百分之百的把握打死言湘庭。所以,蘇薇是被置於危險之中嗎?
想及此,沈涼墨突然掙扎起來,像是溺水在深深地海洋中,突然浮出水面一般,大汗淋漓:“蘇薇?夏蘇薇?”
他甫一坐起,掙扎弄動了身上的各種儀器,病房裡傳來各種“滴滴滴滴”的鳴叫聲,驚得莫允夜、柯皓哲、沈木、肖左立等人,以及整個醫院裡的所有醫護人員,齊齊往他的病房裡跑,潮水一般地湧進去。
將剛剛走到門口的蘇薇和小奶包,都擠得沒有容身的地方了。
等到看到沈涼墨坐在病*上,身上插的管子已經被扯掉,只是由於他的傷重,尤其是腿傷,他在病榻上根本就無法移動,醫生本想指摘不聽話的病人,可是被沈涼墨的眸光一掃,便不敢再多言,上前要去將他的輸液針頭調整好。
莫允夜和柯皓哲也齊齊上前,卻唯有沈木隨侍沈涼墨多年,見過他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上前道:“少爺,夏小姐和兩位小少爺安好,少爺要不要見見他們?”
醫生道:“可是墨少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以及優良的藥物治療。所以身上的管子和針頭一定不能再拔掉了……”
沈木看了醫生一眼道:“夏小姐和小少爺過來了,少爺自然就好了。”
醫生不明所以,除了鳳卿外,居然還有一個什麼夏小姐和小少爺的醫術和用藥比他更高明?
“少爺剛做過手術,身體有待復原。所有人都退出去吧。”沈木朗聲說道。
蘇薇和小奶包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這一聲,知道沈涼墨的手術肯定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遲疑了一下,也知沈涼墨是急需休息的時候,便隨著眾人的腳步,也是要離開。
沈涼墨的眸光已經掃到她和小奶包。見她身影嬌俏秀麗,衣衫上還有經歷困難時染上的血汙,疼愛地牽著兩個小奶包,一大兩小三個身影,讓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想要張開雙臂,為他們母子三人做強有力的遮擋。
心頭也突然變得充實,像是缺失了很久很多之後,忽然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東西,來慢慢將它填滿。
沈涼墨掀開被子,想要下病榻,追隨他們的腳步。可是雙腿似乎一點可以移動的跡象都沒有。再用力,大腦無法指揮雙腿,所有指令似乎在腿部以下,便喪失了通道,無法傳導。
他心中狠狠一驚,那最壞的結果,最糟糕的後果,終是已經來到了嗎?
雖然為此做過無數次的心裡建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