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時午不知道這話怎麼接。
「你們真的是朋友啊?」金轍看他有些憨的樣子,不免多說了兩句:「我早就說你運氣好了,沒想到真的這麼好,其實要說說吧,如果你有機會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畢竟要是真成功了,那簡直是祖上積德,多少人羨慕你,當然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人家,另說。」
簡時午埋頭吃魚。
可能人總容易和有些陌生的人吐露心聲,有些東西壓在他心底多少年了,問出來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開口,聲音很小:「不般配。」
金轍:「什麼?」
「不般配。」簡時午長長的睫毛垂著:「他太優秀了,我們都是很普通的小炮灰,是沒有結果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別抱著不該有的念頭,否則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
這是他心裡真心實意的話卻換來了嗤笑。
金轍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他,懶洋洋的說:「你這想法簡直是大錯特錯了,一般富商呢,講究門當戶對,豪門世家呢講究家底乾淨,拿的出手,像是季家這種頂級豪門呢,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講究那麼多啊,因為他們足夠富有,所以不需要讓步,喜歡什麼就什麼唄。」
「所以你看咱們圈子裡不少人都想爬豪門的床吧。」金轍跟他說:「就是這個道理咯要麼說你蠢呢,有你這猶豫的功夫,別人房卡都拿到了,你現在有機會你不上,等被人搶佔先機了,你就真的跟我們吃的這盤酸菜魚一樣,十分多餘。」
「……」
簡時午居然被說的啞口無言。
後來又閒聊了很多,大概的他都有點忘記了,金轍好像喝多了,也可能今天他真的受了點刺激,所以話就格外的多,分開的時候,他拉著簡時午說:「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提醒過你。」
簡時午:「什麼」
「你太不會說謊了。」金轍打了個嗝,悶悶的笑:「特別拙劣,一眼就能看出來。」
簡時午有點鬱悶。
金轍看著他吃癟的樣子心裡又很爽,感覺把之前的氣都給出了,雖然簡時午說是朋友,可他一個字都不信,13樓根本沒有人會去,沈成憑什麼為了一個初中同學從樓上下來呢,而且那個時候,他那種護犢子的眼神,絕對不是單純對朋友的維護之意。
「哎」
金轍對簡時午說:「別在明明有機會的時候,留有遺憾。」
簡時午一僵。
金轍笑了笑,他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善良要提醒他,只是希望簡時午以後如果能和沈成在一起了,那他不被記仇是其一,如果能作為朋友撈到點好處也是不錯的,反正自己肯定是沒機會的,那這種百利無一害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呢,攔住一輛車,金轍說:「車來了,明天見。」
簡時午機械的點頭:「嗯,拜拜。」
夏季的夜晚有時候會太過冰涼,飯店的門口沒什麼人了,空蕩蕩的馬路上有幾輛車飛逝而過,只留下車尾氣,不遠處有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岸邊的路燈泛著暖黃的光。
簡時午慢悠悠的走上橋,他站在河岸上,撫摸過橋墩的石獅子頭,粗糲的觸感有些扎手,還帶著涼意,不遠處有母親接補習班的孩子回家,與他擦肩而過。
那女孩說:「媽媽,是不是要下雨了?」
「天氣預報說有雨。」母親輕聲說:「要快點回家,你爸爸要下班了,正好吃飯。」
他們越行越行,伴著夏季夜晚獨有的清涼。
遺憾嗎…
簡時午靠在橋岸邊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剛重生的時候,他的父母才下葬不到一週,那個時候他還沒辦法很快調整過來,滿心滿眼帶著的都是對沈成的怨恨和畏懼。
直到現在,他依舊是心有餘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