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深定定地看著她:“制止什麼?”
她垂著眸,眼裡情緒複雜。
陸庭深就這麼認真看著她,漆黑瞳孔裡,似有從窗縫溜進來的月光。
許輕衣動了動唇,在安靜的空氣裡輕聲道:“制止你對我的,那一丁點喜歡。”
說出這句話時,許輕衣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快得很厲害。
曾經奢求的夢,在被徹底撕碎後,竟然真的有那麼幾塊殘留的碎片,成了真。
只是,終究是太晚了。
“如果我不願意呢?”
他清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又像是從很遠的,有夢的遠方傳來。
許輕衣從他懷裡撤離,冷靜自持地說:“你不願意,也就是不願意罷了,並不能改變既定的未來。而且,你的那一丁點喜歡,也維持不了太久,過不了幾天,你就會厭煩我。”
其實,過去的很多個瞬間,許輕衣都有過像這樣相似的感覺。
她感覺到陸庭深對她的好感,然後肆無忌憚地靠近,再被他無情地推開,週而復始,造就了今天的他們。
陸庭深眉梢輕抬,掃過她時,那雙清冷的眉眼眼底,有難以察覺的悲傷。
“我後天會來機場接你。”
他最後還是說道。
來了許輕衣的房間,陸庭深也不準備走了,他看了眼她還溼漉漉的頭髮,從櫃子裡拿出酒店的吹風機,朝她勾了勾手:“過來。”
許輕衣抿了下唇,走到他跟前。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髮絲,熱風在頭頂呼嘯,許輕衣覺得耳根和臉頰都在發燙。
她抬頭時,正好和他低垂的目光撞上,見她愣神,他問道:“在想什麼?”
許輕衣直言:“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吹頭髮。”
陸庭深揉了揉她髮絲:“這種小事,只要你想,做多少次都可以。”
她沒再說話。
想是一回事,有沒有可能,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她和陸庭深,以後再這樣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而他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她心裡其實也有數。
男人對一個女人突然特別好的時候,要麼是真動了心,要麼就是心裡有愧。
顯然,陸庭深是後者,前者在他心裡的比重,則很小。
睡覺的時候,陸庭深抱著她又廝磨了一會兒,沒到底,但讓她舒服了些,許輕衣靠在陸庭深胸膛,恍然想起,後天是情人節。
……
方清難得看見,陸庭深會在一天之內,反覆看手機。
到下班點時,那個平時不緊不慢的男人竟第一時間脫了白大褂,一身得體高定西裝,健步如飛地走進電梯。
方清跟進去,八卦地問:“今天吹的什麼風,上個班還收拾得人模狗樣的,該不會又是哪位美女,把咱們陸醫生的心都給吹走了?”
陸庭深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總之,是跟你沒什麼關係的風。”
“不就是情人節麼,我是單身,你不也快準單身了?”
方清不服氣地說。
見陸庭深對著電梯的鏡子,又扯了扯領帶後,他嫌棄地問:“你這是要去過情人節?和誰啊,宋青?”
握住領帶的手微微一頓,陸庭深淡看了他一眼,說:“我有老婆,為什麼要找別的女人過情人節。”
方清:“你這時候想起來你有老婆了,早幹嘛去了?”
陸庭深沒理他,大跨步走出電梯,到醫院門口時,突然腳步一頓。
宋青裹著純白色的棉襖,站在冷風裡,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好久沒見,庭深。”
眼尾微翹的桃花眼,彎出細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