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相當猙獰。卡斯嘆口氣,指尖動了動,伸過去兩根指頭,捏住米蘭太陽穴。
另一隻爪子的兩根指頭,抵在米蘭的眼和眼窩上。
要害明明被制住,米蘭竟然奇異地沒有感覺到害怕。
“忍著嘶嘶。”
“嗯?啊——”米蘭忽然感覺眼窩一涼,有什麼東西順著血管和神經直接扎到腦子裡,腦漿被一瞬間點燃,立刻沸騰翻滾如爆發的火山熔岩,想擠出頭蓋骨縫隙未果,煎熬得爭先恐後蒸騰。
卡斯平靜地看著手爪下掙扎著,面容痛苦得扭曲變形的米蘭。
米蘭眼窩開始往外流出血水和組織液,以及一個個芝麻大小的合成纖維小球——那是之前植入腦內的假眼神經,被融化後團成球,推出眼眶。
卡斯的爪子直接伸進眼窩裡,米蘭更疼了,忍不住一把抓住對方手爪。
——感覺不對!
明明很堅硬鋒利的爪尖,什麼時候變成像章魚觸鬚那樣柔軟滑膩?
米蘭來不及多想,腦內從火山直接變成了冰原,熔岩凍住了,一隻鑿子咔噠咔噠往裡面敲東西,敲得好煩躁。
然而,他眼前忽然出現了漫天星辰,在黝黑的天幕上,閃閃爍爍。
只是那星芒的顏色,柔和而熟悉的西瓜紅……
星芒的光漸漸由直變彎,蔓延下來,溫柔地纏繞著米蘭的意識,將之拖上雲端,好像在親人懷抱裡一樣令人安心,也令人懷念。
米蘭眼角淚水悄然滑落,忍不住露出一個恬美的微笑,沉沉入夢。
“班布……”
卡斯又抖了一下,收回手爪,改而托腮,盯著石桌上面容恢復,已經墜入深眠的人,豎瞳一眨不眨。
早知道這樣,他留在米蘭身邊的精神力一直保持示警功能就好了——離開前確實有這個功能,但早在米蘭十八週歲成年後就消失,因為他自認已經完成了看護的任務,作為成年人,米蘭會自己照顧自己,會為自己負責。
——可是他沒想到,米蘭會將自己負責到肉蜥世界來!還差點成了一盤菜!
要不是遇見他……要不是遇見他!
卡斯全身鱗甲都炸開。
一名資深觀察者,不能及時調整自己的心態,是非常失格的行為。卡斯反省,他已經和人類社會割斷了聯絡,可是前一個社會的記憶濃烈得驚人,炙烤著他每一根神經。
作為肉蜥,將無尾豬作為食材,天經地義。
但是他以八折的價格把人買回來了。
這麼久,果然還是捨不得。
不僅捨不得,還有一種立刻把嚐鮮館掀掉的衝動。
這種突然湧上來的憤怒,真太不像自己了。
這可怎麼辦呢?放到基地養著嗎?
不,一想到繁殖基地裡的強制配|種,米蘭和無數女性……他果斷打消了念頭。
單獨留作寵物?
也不可能,以他的瞭解,米蘭一定會想辦法折騰出什麼花樣。
卡斯感到頭疼。
唉,明明他在米蘭身邊安排了那麼多個可以結成伴侶的物件,為什麼米蘭還在很純潔的狀態!
——這是剛剛他檢查米蘭的“小兄弟”得出的結論,明顯小兄弟很健康,但沒有發揮過幾次應有的功能。
該怎麼辦呢?
肉蜥人這邊不會有適合米蘭的伴侶,被當成食材也不適合米蘭的成長。再說這環境,石頭、石頭、石頭、還是石頭,米蘭怎麼受得了這麼艱苦的環境。
所以還是把米蘭放回去吧。
至於通道被炸燬的事……除了自己,還有誰知道是米蘭乾的?除了自己,還有誰能把米蘭送回去?
只是這樣一來,完全違背了觀察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