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講我懂得的一種印第安語,他又會說黑軍族的話,所以我能夠藉他的翻譯,來表達我的意思。”
柏萊以後的遭遇,可以用“長話短說”的方式來表達,因為那只是我要講述的主要事件之外的一個插曲。
當柏萊知道了他真的是在黑軍族部落之中時,他立時想到他父親的實驗室並不遠,他就向土人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土人當然不相信他的話,但是祭師卻比較相信。祭師宣佈他是天上的神派來的使者,要為他舉行一項極其龐大的儀式,並且認為用天神派來的使者來當全族的領袖,是理所當然的事。
原來的酋長,自然反對,於是整個黑軍族,分成了兩派,經過了多日的爭論。柏萊在這些日子中,真是啼笑皆非,他又找不到道路出山去和他父親會合,只好說服了祭師去找利達教授。祭師是帶著那個老人一起去的。
利達教授一聽到祭師的話,說他的兒子已化成為一個黑軍族的土人,當然不知所措。他自然而想到,這種怪異莫名的事,可以幫他的,當然只有我,於是,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我。
而那時候,我不在家中,在尼泊爾。白素接聽了這個電話。
白素一聽到了利達教授的轉述,知道事非尋常,而且教授一定需要幫助,所以她立時趕來。並且留言要我快點趕來。
當白素和利達教授會面之後,黑軍族內部的爭論更加激烈,已經有小規模的衝突。柏萊知道自己要和文明世界有所接觸,必須利用祭師,於是又要求祭師去接他父親來與他相會。
當祭師答應了這一點之後,酋長卻也同時派人去對付利達教授。幸好祭師派去的人先到一步,將利達和白素接到山中,酋長的人就放火將教授的實驗室,燒成了平地。白素和利達教授到了山中,和柏萊會了面,黑軍族內部爭吵激烈,還是白素有辦法,聲稱另外有一個天神的使者要前來,這個天神的使者叫衛斯理。
她花了幾天時間,教會了不少土人能讀我的名字來。我首先遇到的那六個土人,就是白素的“學生”,所以一見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來。
就在我還未曾到達他們聚居的山谷之前,酋長感到有了一個“天神使者”,他的地位已經受到了威脅,如果再來一個,豈不更加糟糕?所以率先進攻,內戰開始。這些驍勇善戰,強悍兇猛的土人,一開始了內戰,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白素見勢不好,帶著教授和柏萊迅速逃走,躲進了這個山洞之中。
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那樣,我聽他們講完,忙問道:“教授呢?”
白素嘆了一口氣:“在我們逃上山來的時候,一隊忠於酋長的土人向我們攻擊,教授中了一支毒箭立刻死亡。”
我吸了一口氣,向柏萊望去。柏萊一點也沒有悲慼的神情。當然,那是他對於“死亡”這個概念,和普通人的觀念已不相同的緣故。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柏萊,照你想來,教授死了,他的精神是不是像你一樣,透過了許多通道,可以看到自己的身體?”
柏萊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不能肯定。我們在地球上的生命,實在太不足道,永生是最重要的。假設有一種生物只有三秒鐘的生命,當這種生物活了一秒鐘就死了,我們不會感到有甚麼難過。因為相差實在太少。一百年,和五十年,二十五年,其實差不多!”
我又呆了片刻,沒有再問甚麼。因為我發覺柏萊對生命的觀念之特異,我很難接受,我向洞口走去,到了洞口,殺聲仍在持續著,但是戰鬥看來已經結束。白素來到了我的身後:“糟糕,忠於酋長的人得到了勝利,我們是禍首,要設法逃走!”
我向柏萊望去:“和他一起?”
柏萊叫了起來:“當然和我一起,我要到尼泊爾去,再去找那儀器,我要回去,不要在地球,我一點罪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