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纏著他,讓他比往日上朝時間遲上一炷香的功夫也就罷了。」
認真論起來,她需要好好謝蕭御一番,若不是蕭御之前替她說話得罪了大半世家,今日她也不敢如此大膽行事。
關係一旦出現裂痕,再去修補便難了。
更何況,蕭御那般傲氣的一個人,怎會低頭向世家們賠不是?
他甚麼也不會說。
只會任由誤解越來越深。
就如當時的他倆一樣。
漸行漸遠漸無書。
以前的她恨極了他的不解釋,如今再看,倒也未必全是壞事——最起碼,能讓她鑽這個空子。
蕭御甚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上朝的時候晚一會兒,對他不再信任的世家們,便能在心裡腦補出一出大戲。
如此一來,便成全了她。
聽李姝這般說,元寶鬆了一口氣,忙道:「奴婢這般去找蕭相,定不壞了殿下好事。」
李姝點頭,揮手讓元寶退下。
步攆出發。
清晨陽光徐徐落下。
李姝沐浴在陽光下,舒服地眯起眼。
一步,兩步,三步
差不多了。
到時間了。
李姝睜開眼。
原本躲在雲層半掩面的日頭不知何時改了顏色,溫暖的光線變成耀眼的紅,如血色一般在流淌。
「這是」
年長的宮人們驚恐得說不出來話。
傳聞前朝覆滅之際,出現過與今日一樣的天象——血染金烏。
異象一出,原本還想扶持前朝皇室的世家們紛紛倒向大夏太/祖,太/祖皇帝一路勢如破竹,創立大夏百年基業。
故而又有人言,血染金烏是亡國之兆。
是執政人不配為天子,待上天執掌天下,天公才會降下異象預警。
而大夏現在真正的掌權人,是李姝。
上天不要李姝掌政。
「怎麼回事?!」
「保護長公主!」
訓練有素的親衛們迅速向李姝靠攏。
李姝攏著衣袖,抬頭看著血色的雲霧,嘴角微微勾著,道:「天有異象?」
李姝名聲本就不好,加之世家們又在背後煽風點火,宮人們看到這種場景,第一反應是李姝擅權引來天公降怒。
可跟在她身後伺候的人,生死榮辱皆繫於她身,此時哪怕再怎麼畏懼天意,也不敢撇下她逃命,只是瑟瑟發抖試圖向她覲言:「公主,今日天氣不好,您暫且休朝一日,改日再去上朝罷。」
「哼,休朝?」
李姝輕笑,帶著鎏金護甲的手指撥動著鬂間垂著的瓔珞,道:「天降異象,本宮若是休朝,豈不坐實了本宮便是那異象?」
「上朝。」
「本宮倒是要看看,世人奈何不得的本宮,天公要如何奈何!」
李姝根本不聽勸,宮人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抬著轎攆繼續向前走,心裡講諸天神佛喊了百遍,祈求神佛們辨明是非,庇佑自己——與天公作對的是長公主李姝,而不是他們,他們只是聽命行事。
在李姝的不斷催促下,轎攆很快抵達紫宸殿。
紫宸內殿中,陳太后攜新帝早已在等候。
李姝將陳守義調走後,陳太后一改昔日的唯唯諾諾,牽著新帝的手端坐在軟墊上,面上不見慌亂。
李姝微挑眉,瞧了一眼她另隻手裡死死攥著的錦帕。
「都退下罷,哀家有政事與長公主商議。」
陳太后四平八穩遣退殿內的宮人:「長公主與哀家聽不得亂語讒言,若是讓哀家知道誰在背後亂嚼舌根,當心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