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話難以入耳,薄涼如李姝都有些聽不下去,本著蕭御誤打誤撞幫了她一把,她為數不多的良心覺得自己不能任由蕭御被人罵。
她清了清嗓子,想開口替蕭御說話,但轉念一想,世家們恨她入骨,她若開口,只怕會讓世家更加反感,從而對蕭御越發不滿。
斟酌片刻,李姝對一旁懶撒靠著憑几上的李琅華使了個眼色。
雖說李琅華剛才對蕭御頗有敵意,但那是皇權與世家相碰摩擦出來的火花,如今蕭御違背世家形勢法則幫了他們,於情於理,李琅華也應該將燒在蕭御身上的火轉一轉。
李琅華向來能言善辯,必能幫蕭御解圍。
李姝這般想著,見李琅華眸光微轉,笑著對義憤填胸的世家們道:「這麼大的火氣做甚麼?蕭相此舉——」
然而蕭御不等李琅華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殿下,御有政事在身,先行告退。」
說完話,他略拂衣袖,轉身走出大殿。
李姝有些意外。
轉念一想,又覺得頗為正常,以前她與蕭御在一起時,蕭御連她的好意都不會接受,更何況現在接受來自敵對勢力的李琅華的好意?
李姝沒有多想,略說幾句安撫世家的話,便讓元寶宣佈散朝。
經歷上次敲打後,陳太后比原來長進很多,知道推行新政是加強皇權,下了朝,便牽著怯生生的小天子,追上李姝,向李姝道謝。
李姝瞥了一眼看見她便往陳太后身後躲的新帝,笑了笑,道:「太后客氣了,這是本宮應該做的。」
她沒那麼高尚,為了鞏固皇權與世家為敵,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勢力大一些,再大一些,大到真正能一手遮天,大到自己的名字百世流傳。
她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喜歡弄權的人。
但新法沒那麼容易推行,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說完話,便向陳太后告辭。
然而她剛剛轉過身,又被陳太后叫住了:「殿下。」
她只好又轉過來,道:「太后還有事情?」
陳太后手指攪著帕子,面色頗為躊躇。
李姝見此,屏退左右,只留李琅華在身邊,道:「皇叔是自己人,太后有話但說無妨。」
陳太后這才開了口,聲音期期艾艾的:「新法推行之後,殿下是不是不會再重用任何世家子弟?」
這個問題沒頭沒腦,有些奇怪,李姝看了一眼陳太后,道:「本宮是唯才是舉,若有才幹,自然會用。」
陳太后鬆了一口氣。
李琅華眸光輕閃,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陳太后。
李姝看了看面色微喜的陳太后,又補上一句:「不過,同等能力下,本宮會更偏向寒門。」
「這是自然。」
陳太后覺察到兩人目光,連忙道:「自然要以寒門為主。」
李姝頷首,揣摩著陳太后心思,問道:「太后要為本宮舉薦人才?」
陳太后點頭,又連忙搖頭,道:「殿下推行新政,哀家怎能壞了殿下規矩?只是,只是想求殿下一個恩典。」
想起李姝不喜旁人說話斷斷續續,陳太后迅速組織語言,殷切道:「哀家幼年之際曾與周端惠的長兄見過幾面,此人頗有才幹,若因其父罪過,讓他一生流放邊外實在可惜,所以想求殿下一個恩典,召他回來參加科舉。」
李姝挑了一下眉。
林文議的長子她有印象,容貌頗好,是個俊朗男子,再想想她的暗衛拿到的陳太后的近期訊息,她看著陳太后的目光變了味。
陳太后間李姝習慣性挑眉,以為李姝因林文議的事情遷怒林見淵,面上白了一分,心有慼慼道:「哀家只是覺得周端惠要嫁入杜家,身後若無男子為她撐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