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期的蕭御,可不曾與她說過這種話。
不僅不曾說過這種話,蕭御連戀人之間的情話也極少說,只是偶爾被她逗得急了,才不鹹不淡地說上一兩句。
說話時,他聲音清冷,氣質疏離,莫說讓人生出甚麼旖旎心思了,看著他那張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的臉,只想讓人對他三跪九叩,請進道觀裡塑金身。
這樣的一個人,也難為她在他身邊待了許久。
不過想想蕭老夫人給她的兩萬兩黃金,她又有些釋然——錢都到手了,還想甚麼有的沒的?
人跟錢,她總得要一樣。
與蕭御的那一段情,她不吃虧。
與蕭御不虧,那麼,與季青林呢?
看著面前垂頭喪氣的少年,李姝萬般心緒湧上心頭。
若當年蕭御待她如此,她何至拿了蕭老夫人的兩萬兩黃金?
她倒是想情比金堅來著,可也要那人值得。
蕭御,不值得。
李姝輕撫著季青林的發,溫聲說道:「你不必如此。」
「你的心思,本宮都懂得。你的好,本宮也明白。」
「只是小將軍,本宮不是甚麼好人,本宮愛權,本宮愛錢,本宮只相信自己能攥在手裡的東西。」
「本宮,生性涼薄。」
說到最後,李姝輕笑一聲,輕輕抬起季青林的下巴,讓他晦暗不明的星眸與自己對視。
李姝看到季青林眼底有火一樣的東西在燃燒,明明滅滅,百轉千回。
她很喜歡。
李姝輕輕道:「小將軍,本宮說喜歡你的坦率直白,此話並非虛假。」
人總會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擾終生。
她也不例外。
她從不曾直率坦白過,所以格外喜歡季青林的直率與坦白。
季青林呼吸微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李姝看。
「但你我之間起於算計,此話也並非虛假。」
「本宮中意你的性情,中意你的身份。」
「你,信本宮嗎?」
李姝淡淡笑著,輕聲問道。
「信。」
季青林想也不想回答。
他的目光灼灼,眼裡只容得下李姝一人,他看著李姝,斬釘截鐵道:「你說的,我都信。」
李姝睫毛微顫。
心口的荒蕪之地,似乎有甘霖降下。
李姝笑了起來,道:「真好。」
「你信本宮。」
季青林突然便難受起來。
他想起李姝孤立無援的絕望經歷,想起她裹緊身上大氅,孤零零縮在陰影裡。
那些畫面像是鈍刀子割肉一般,想起一點便割上一刀。
「對不起。」
季青林緊緊將李姝抱在懷裡,想將她揉進自己身體。
他的下巴枕在李姝肩頭,閉目啞聲說道:「自此之後,我再不疑你。」
哪怕李姝對他沒有半點真心。
「疑也無妨。」
李姝輕笑,道:「人本就是善變的。」
「那是別人,不是我。」
季青林鬆開李姝,平視著李姝的眼睛,緩聲說道:「你過往生活,我無從參與,但,以後的路,我陪你。」
「你聲名狼藉也好,工於心計也罷,我認了。」
「喜歡你,我無任何回頭路可走。既是如此,便索性一條路走到黑,我很想看一看,待你白髮蒼蒼之際,你選擇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李姝心頭一顫,眉眼軟了下來,心似乎也隨著眉眼的動作一同軟化,想說上幾句黏黏糊糊的話。
可當她看著面前真摯少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