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就一個字。
季青臨心裡埋汰著李姝的品位。
殿內傳來小黃門尖細聲音:「長公主宣季青臨進殿。」
季青臨挑了挑眉,大步走入殿中。
夕陽的餘暉剪著風窗,長樂明光錦鋪滿地,宮人內侍們低頭垂眸侍立,鎏金瑞獸裡吐著繚繞檀香,盛世繁華如壁畫般不真實。
畫裡的女子斜倚在小茱萸的引枕上,薄香色的曲裾群被她穿得鬆鬆垮垮,漆紅色的長裙散開在錦毯上,勾畫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她生得實在太好,從嘴角到眉梢,沒有一處不驚艷,縱然鳳目半眯著,也能想像得出她睜眼時的模樣——如驟然放光的寶石,好看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季青臨微眯眼,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這個女人的確好看。
饒是他家與她針鋒相對多年,是不死不休的死對頭,他也不得不承認,所謂的當世第一美人的話,並不是對她的阿諛奉承。
可惜似這般傾城國色的人,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殺自己的繼母,殺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甚至先帝的死,也與她脫不了幹係。
想到此處,季青臨又覺得她沒那麼美了,殷紅的唇微翹著,瞧上去若有所思的,像是在心裡圖謀著甚麼,一看便很有心計。
季青臨撩袍參拜:「見過長公主。」
「坐。」
李姝並未睜眼,隨手指了指殿內的軟墊。
季青臨絲毫不客氣,坐了下來。
小宮人自殿外走進來,送來長公主愛吃的小點心,用琉璃盞盛著,晶瑩剔透地放在長公主身邊的食案上。
季青臨狀似無意地瞥向點心。
李姝指上帶著鎏金護甲,用護甲挑起一塊小點心,對著斜斜落下的日頭晃了晃,似乎在欣賞點心上精緻的花紋。
矯情。
季青臨在心裡評價。
李姝挑著點心,慢騰騰往嘴裡送。
季青臨的目光落在點心,跟著點心一點點移到她殷紅的唇上。
點心拿到唇邊,她突然又不吃了,原本眯著的鳳目睜開,眼底閃過一絲揶揄笑意,道:「季小將軍為何這般看著本宮,是喜歡本宮的點心」
說到這,她聲音微頓,眼底笑意更深,道:「還是喜歡本宮?」
季青臨:「」
「長公主請自重。」
季青臨冷聲道。
李姝嘆了一聲,似乎有些惋惜,道:「小將軍當真與往常一樣,不解風情。」
季青臨的臉生得委實好,英氣逼人,乾淨純粹,看著那張臉,總能讓人生出幾分戲弄之心。
就像太乾淨的紙,總能勾起人想要描繪的衝動。
她平日裡就喜歡逗季青臨。
季青臨一點就炸,不像朝臣一樣,心裡罵著她,面上還要恭維她,虛偽的嘴臉令人作嘔。
季青臨就有趣多了,鋒芒畢露,張牙舞爪的,明明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實質性傷害,偏還要有事沒事來尋她的麻煩,貓兒似的,以為自己亮出了爪子就能威脅人,殊不知,在她看來卻是奶兇奶兇的,勾著她想要去捋毛兒。
像極了她幼年時養過的一隻雪糰子。
例常逗完季青臨,李姝鳳目懶懶挑起,道:「有個小醫官本不在伴駕行宮之列,可季小將軍讓人將他的名字添上,又在本宮身邊的內侍使了錢,讓本宮只能用他,隨後季小將軍又在本宮的吃食裡下了點東西」
說到這,她聲音微頓,將護甲挑起的點心丟在地毯上,慢悠悠說道:「季小將軍,本宮雖吃不得桃粉,但這點量,還要不得本宮的命。」
季青臨一怔,眸光驟冷,如淬了水的寒星。
片刻後,他推得一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