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覺到李姝的情緒,李郎華從袖子裡拿著錦帕,用帕子託著一旁李姝喜歡的小點心,遞到李姝嘴邊,一雙極漂亮的桃花眼笑得瀲灩,道:「小姝的轎子這般舒服,不介意載本王一程罷?」
「你在本王府上居住時,本王可是與你同吃同住同車的。」
李姝清晨起得早,喝上半盞參茶便出了寢殿,肚子裡空蕩蕩的沒東西,看李郎華帕子上的小點心軟軟糯糯,清香怡人,便咬上一口,道:「皇叔倒是不客氣。」
「與小姝客氣,便顯得生分了。」
李郎華笑眯眯說著,用肩膀撞了一下李姝,貼在李姝耳畔道:「再說了,本王放浪形骸、除了臉一無是處,難道不是小姝所希望的?」
這倒是真的。
李姝嚥下點心,長眉舒展。
早在李郎華還是太子時,強行將她帶進府上住了一月有餘時,她與李郎華便再無清白可言。
縱她愛惜羽毛,與李郎華保持距離,但當年她與李郎華成雙入對出現早就成了市井笑談,她若避著李郎華,反倒有些刻意,倒不如任由李郎華去做,這樣外人看來,她與李郎華親密無間,那些想利用李郎華復闢奪取她權利的朝臣世家們,看李郎華如此糊塗,也會掂量一下自己的謀劃是否有意義。
李姝道:「皇叔多心了。」
「皇叔是本宮的叔父,與本宮同乘一轎,實在再正常不過。」
李郎華哈哈一笑,將李姝吃剩下的半塊點心塞到自己嘴裡,道:「本王就知道,小姝待本王親厚。」
說到這,他聲音微頓,眸光輕閃,斜睥著李姝,曖昧輕笑道:「不過,小姝帶本王去上朝,難道不怕本王說些小姝不愛聽的話?」
李姝翻看著朝議,頭也不抬道:「無妨。」
「皇叔若說了,左不過今日只有本宮一人走出宣室。」
李郎華面上笑意僵了一瞬。
先帝暴斃時,很多朝臣懷疑是李姝毒殺了先帝,便鬧到先帝停靈的未央宮。
他不知道李姝那夜是怎麼處理的,只知道清晨只有李姝一人走出未央宮,腥臭味圍繞未央宮幾月未散。
這個世界上,沒有李姝不敢殺之人。
任你是九州天子,還是三朝元老託孤重臣,擋了她的路,她給你留個全屍都是心慈手軟。
涼風習習,李郎華很快恢復笑意,剛才兩人之間暗藏殺機的對峙,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李郎華人雖紈絝,但幼年也是師從當世大儒,少年時又遊歷九州,見識頗廣,他見李姝妝容精緻卻有一分不易察覺的疲憊,便撿些趣事說給李姝聽。
他的話有趣兒,人又嬉嬉笑笑的,李姝聽著,深覺得自己李郎華除卻臉以外還是有可取之處,最起碼,在狗腿逗人笑的事情上,他一騎絕塵,讓人一掃心中鬱氣。
李姝一邊翻看著今日上朝時的政議,一邊聽李郎華說說笑笑,心情大好。
李郎華見她翻閱奏摺,便收了幾分嬉鬧之心,懶散靠在引枕上,哼著小曲兒,看著一路上的景緻。
臨近百官上朝的宣室,宮道兩側的衛士們按劍而立,劍光閃閃,盔甲寒寒,望之令人生畏。
朝臣們由小內侍引著,準備步入正殿,隨著一聲蕭丞相到,整齊的隊伍出現一絲騷動,紛紛給蕭御讓出一條道。
李郎華哼小曲兒的聲音頓了頓,桃花眼輕眯,落在蕭御身上。
清晨的陽光稀薄,徐徐落在蕭御肩頭,蕭御身著相爺的紫袍玉帶,手持象笏,眉目沉靜。
紫袍配玉帶,本是極富貴的穿法,很容易讓人想到高官厚祿,福壽綿長,可當這兩樣東西出現在蕭御身上時,卻叫人想不起富貴繁華,只想起高嶺之花,九天謫仙。
清冷是一種氣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