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本就不喜李郎華,聽李郎華意有所指,面上閃過一抹不耐煩,將點心全部塞在嘴裡,大口大口咬著,明明是軟糯可口的小點心,卻被他吃出了狼狗啃咬骨頭的既視感。
李姝扶額,手指戳了一下季青臨的額頭。
季青臨這才放輕了動作,恢復世家子弟吃東西時的得體。
二人動作頗為親暱,李琅華眸中精光一閃,笑眯眯道:「季小將軍遠在邊關,回長安城一趟頗為不易,本王應把時間留給季小將軍與小姝,只是——」
「多謝楚王,我正想與殿下說幾句知心話。」
季青臨不等李琅華說完話,便煩躁地打斷他的話,對著李琅華做一個請的姿勢。
李姝險些笑出聲。
李琅華剛才那番話,可謂是做足男主人的派頭,若來人是蕭御或者王負劍這種沉默寡言的悶葫蘆,見李郎華如此,只會覺得自己像是打擾了李郎華與她的打情罵俏一樣,自己心裡生悶氣,面上也不好說些甚麼。
可偏偏,來人是季青臨,直來直去,他才不講甚麼轉彎抹角,一句不和便直接頂回去,讓李琅華施捨似的大方無處施展,且自食惡果——你不是說要給他留時間敘舊麼,那你倒是走啊。
李琅華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調整心態,正欲開口說話,季青臨又搶在他之前開口:「楚王怎麼還不走?」
「楚王身在長樂宮,有的是時間與殿下相處,今日我不遠萬裡奔赴長安,楚王還是大方些,將殿下留給我。」
李琅華:「」
李姝忍俊不禁。
講真,她還是第一次見牙尖嘴利的李琅華吃癟。
季青臨的這番話,簡直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不過李琅華也不是甚麼好相與的角色,想來他很快就能針對季青臨的話做出調整。
想到此處,李姝笑著看向李琅華。
李琅華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
片刻後,李琅華挑眉瞧了一下李姝面上的幸災樂禍,輕嘆一聲,揶揄說道:「小將軍這便嫌本王礙眼了?本王只是小姝的叔父,與小姝又沒甚麼,小將軍真正該容不下的,當是蕭相與王負劍才是。」
「需知蕭相為了小姝不惜背叛世家,王負劍更是為了小姝殺人無數,此二人乃小姝左膀右臂,如今小姝最看重的人,只怕小將軍容不下也要容,容得下,更要容。」
李姝面上笑意僵了一瞬。
果然看熱鬧是要遭報應的,轉眼間火就燒在她身上。
她就不該對李琅華有任何期待。
李琅華此人,煽風點火拉人下水實在一流,三兩句話,字字紮在季青臨的心口上——季青臨深恨蕭御當年負了她,見了蕭御,恨不得一劍刺死。
至於王負劍,則是更不需說,王負劍負責她的暗衛,與她朝夕相伴,季青臨吃味得很,往來書信中,總要問上幾句她與王負劍的事情,生怕王負劍近水樓臺先得月。
李琅華的這幾句話,不僅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還成功讓季青臨的敵意轉移到蕭御與王負劍身上,且言語之間說得頗為曖昧,大有她與他們已經成就好事的意思在裡面。
她若是季青臨,得知自己在邊關出生入死,而自己喜歡的人在後方與人打情罵俏甚是快活,必是怒髮衝冠,先提劍將那奸/夫殺了,再與自己喜歡的人論個長短。
思及此處,李姝瞧了一眼左手旁的季青臨。
季青臨臉色著墨,劍眉緊蹙,手指攥著茶杯,幾乎能將被子捏碎。
還好,場面還不算失控——他雖然氣急了李郎華的話,但並未做甚麼,仍是端坐一旁。
李姝微微鬆了一口氣。
到底在戰場歷練許久,不再像之前那般莽撞衝動,被人三言兩語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