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斜了一眼李琅華,繼續道:「平帝也無兄弟姐妹, 唯一活著的子嗣, 只有皇叔。」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李琅華是與她血緣關係最近的人。
當然, 這是在今日之前。
王負劍手指輕撫劍鞘,問丁賢嗣:「需要多少血?我去取。」
丁賢嗣縮了一下肩膀,小聲道:「那可是天子。」
「天子?」
王負劍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
李琅華揶揄道:「喲,衝冠一怒為紅顏?」
王負劍沒有說話, 只是雙手環胸抱著劍。
明月皎皎,他立於盤龍柱下,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一般,鋒利又危險。
丁賢嗣打了一個寒顫。
跟性命相比,忠心算得了甚麼?
更何況,如今大夏真正的掌權人,是李姝。
丁賢嗣麻利比劃出一個碗的大小,殷切對王負劍道:「半碗便夠了。」
王負劍頷首,臉轉向李姝的方向,道:「我很快回來。」
「小心。」
李姝道:「新帝身邊有許多朝臣世家的人,本宮不便插手。」
「我知道。」
王負劍的聲音響在大殿,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李琅華微閉眼,手指輕扣著食案,慢悠悠說道:「小姝,你連王負劍這種刀頭舔血的劍客都收於麾下,看來這些年你過得甚是不錯,想來大夏在你的治理下也是蒸蒸日上的。」
李姝秀眉微動。
李琅華這句話是對她起了殺心。
她初掌權那幾年,其實地位並不穩固,世家們雖恨極了李琅華強擄貴女之事,但也有世家願意不計前嫌想聯合李琅華對她反撲。
李琅華並沒有理會那些心懷鬼胎的世家。
原因非常簡單,他了解她的手段,知道與她拼殺只會讓日漸式微的皇權更加對大夏沒有掌控力,從而世家勢大,擁兵自重,甚至改朝換代。
李琅華算不得好人,但在大是大非上從來拎得清,她是李家人,又是一個女子,做不得皇帝,縱然一時大權獨攬,但終歸要還政天子。
大夏天子仍姓李,李琅華也懶得計較這麼多。
可若當她不是天家女,李琅華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方設法殺了她。
他不會容忍大夏江山落入旁人手中。
「多謝皇叔誇讚。」
李姝輕輕一笑,鳳目倨傲,道:「本宮雖不及太/祖風範,但在本宮掌權的這些年,國庫充盈,皇權威加天下,一掃平帝與先帝執政時的世家獨大、天子無權的局面。」
呵,李琅華懷疑她不是天家子嗣,她還懷疑李琅華的母親綠了平帝呢!
李琅華也不想想,如今是她一手遮天,他是階下囚,無論結果如何,局勢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有甚麼資格對她起殺心?
她不姓李又何妨?
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她這些年可是沒少做。
她雖然饞李琅華的那張臉,但做不來因色誤事之人。
從底層爬上來的人,生來便比李琅華這種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要謹慎。
想到此處,李姝目光微涼,迎著李琅華不懷好意的審視目光,眉梢輕挑,嘴角微勾,恢復往日盛氣凌人長公主模樣。
李姝咄咄逼人,李琅華眼裡藏著刀,二人對視良久,各自覺得眼痠,不著痕跡移開視線。
李姝輕揉鳳目,李琅華閉了閉眼。
長時間盯著一處看,當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二人心中各自腹誹著,深覺自己剛才的舉動頗為孩子氣。
不過此事倒也有情可原——任誰得知自己的親爹不是親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