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眉頭微動,道:「如此,多謝王兄。」
王負劍沒有答話,轉身出了庭院。
蕭御對著簇簇落下的雪花伸出手,晶瑩雪花落在他手中,很快融化成水,從他指縫中溜走。
「世子。」
侍從從院門處走進來,雙手遞給蕭御一方錦帕,垂眸說道:「您該上路了。」
蕭御看著自己掌心的一團水漬,神情漠然。
「走罷。」
蕭御接過帕子,慢慢擦著掌心,說道。
蕭家的馬車出了霸城門,守城的衛士迅速向長樂宮送訊息。
長樂宮的李姝彼時正在看益州送來的戰報。
今年的雪極大,羌戎的牛羊凍死大半,羌戎無糧,頻頻騷擾邊關。邊關將士群情激憤,大開城門出兵五萬,迎擊羌戎。
然益州大雪,五萬人馬不知所蹤,直至今日,仍是聯絡不上他們。
至於他們抗擊的犬戎,卻是時不時侵襲邊境。
五萬人馬並非小數,又加之犬戎虎視眈眈,守城將士不敢隱瞞,八百里加急送戰報入長安。
長安城世家爭權,宗室諸王伺機而動,這種訊息一旦傳開,各方勢力必會趁機作亂,故而這種戰報尚未抵達長安,便被她的暗衛扣下了,偷偷遞到她面前。
「派幾個人盯著。」
李姝心思都在犬戎身上,頭也不抬,隨口說道。
元寶面上頗為躊躇,試探說道:「咱們的人,怕是不行吧?」
李姝看完了戰報,隨手放在一邊,道:「無妨,且跟著就是。」
「蕭世子既是給本宮去尋丁家族人,便不會說甚麼。」
蕭家在她的打壓下雖頹勢已現,但百年世家的底蘊仍在,蕭御又是一個明察秋毫之人,她麾下號稱無所不知無孔不入的暗衛對付尋常人尚可,但對付蕭御,卻是頗為吃力。
元寶應下。
李姝看身邊沒有王負劍,又問:「對了,王負劍去哪了?本宮有事尋他。」
她把暗衛交給王負劍,打的是讓王負劍將她的暗衛調/教成真正的無孔不入無所不知。
她險些喪命於王負劍劍下,卻寬宏大量留下王負劍的性命,可不是讓他待在自己身邊充當吉祥物的。
元寶道:「奴婢這便去尋他。」
李姝擺擺手,示意元寶快些去。
另一個小黃門看了看李姝放在一旁的戰報,小心翼翼說道:「長公主,戰事緊急,此事需要您儘快做決斷。」
李姝揉著眉心,道:「本宮知道。」
瞞是不可能瞞得住的,快則十日,慢則一月,此事必會被長安城的世家們知曉。
她得趁世家尚未得知之前,派心腹戰將去往益州處理此事,若是不然,待事情傳開,世家們必會逼她讓出益州兵權。
益州兵權一旦被世家所得,以世家精緻利己的作風,或與犬戎眉來眼去耗她原本不多的錢糧,或藉此蠶食她的勢力,讓她把重心放在益州,無暇顧及長安局勢。
長此以往,她這位一手遮天的長公主,便與她那位被世家們架空的父親沒甚兩樣。
益州不能有失。
可問題是,派人去益州?
季青臨雖是絕世悍將,但益州局勢不同雍涼之地,雍涼是季家的大本營,季青臨在雍涼能一呼百應,到了益州,便是兩眼摸黑。
更何況,他用不了季家的身份——季存忠已經辦過後世,季家的季小將軍暴斃,現在活著的,是一個沒姓名的人。
且益州頗為排外,語言與中原九州也大不相同。
每次益州戰報傳來,她單是看明白上面寫了甚麼都要花費許多功夫。
她研究過益州的語言尚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