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關心的只是那個倪蘊之……’我知道她誤會了我,就抱著他的頭,對他說,不是的,我很愛你。跟愛我大哥是不一樣的。”
這真是個荒謬絕倫的玩笑。
“然後你們就……?”
“我知道我沒用,可是我真的好心痛他作踐自己。我只想安慰他,其他的我真的管不了了。”思思又哭了出來。
酒能亂性。情能喪智。古人的話真是一點也沒錯。
我伸手撫摸她的頭髮,像在撫摸自己的傷口,“那你現在準備怎麼樣?”
“我已經想好了。我一定要和阿明在一起,不管有多麼大的困難。實在不行,我就……我就學唐小姐,以死相逼。我不信我媽不認輸。”思思斬釘截鐵地道。
驚訝之餘我感慨而言:“你們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有很多別人沒有的煩惱。特別是婚姻大事,往往比普通人家更注重門當戶對。”
“嗯,我媽從小就管我很嚴,從不許我跟異性有過多的往來。”
我想起一件事,便問:“那你媽媽自己呢?她也從來沒有異性朋友的嗎?”
思思沉思道:“這幾年應該是沒有了。但是在我們小時候,她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們也都認識。”
“哦。是誰?”
“那人是我爸爸的私人律師。姓陳。我們都叫他陳叔叔。”
“……私人律師?”
“是啊。我爸爸很信任他,跟他關係很好。應該說,陳叔叔跟我們一家關係都很好。媽媽也把他當好朋友。可惜……”
“可惜什麼?”
“我爸爸死後沒多久,陳叔叔轉到法院工作,犯了一件舞弊案,被查出來,投到監獄裡去了。這麼多年也一直沒再見過。”
“這樣……也就是說,你爸爸的遺囑,也是陳律師親自過手的了?”
“是啊。不是他還會有誰。我們四個孩子,連同我媽,每人得一份遺產,這也很公平,沒什麼不妥啊……”
可是倪蘊之該怎麼解釋。倪老爺為什麼要給他留遺產。
“你知道你爸爸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嗎?”
“這個大家都知道。我十二歲那年的夏天,我們一家人去夏威夷度假,我爸爸一個人乘艦艇遊海,沒想到心臟病犯了。結果……就這樣走了,而且是人艇俱亡。”
“你是說你爸爸死在海上?屍體沒被打撈上來?”我震驚了。
“剛開始我們也都以為有蹊蹺,可是後來警方來查,查了很久,什麼蛛絲馬跡也沒找到。最後斷定就是我爸爸舊病復發,翻了船,連屍體都撈不起來了。”
可是我實在無法相信倪老爺是自然死亡。有太多太多的疑點。倪太太……情夫……陳律師……遺囑……入獄……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跳動著。
“倪太太除了陳律師以外真的再沒其他異性朋友了麼?”
思思想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沒有。至少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
此刻我幾乎肯定了我的想法,一面思考一面感嘆這個世界處處充滿了骯髒與邪惡。
“阿梅。”思思低聲道。
“什麼?”
“阿明後來回去了嗎?”
我只好說道:“還沒有。不過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請你轉告他。就說思思會一直等他,等他來娶我。你跟他說,我媽這邊,不怕,我會想辦法……”
我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眺望四周景色。白雪皚皚的一發遠山,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發著奇麗的光芒。閣樓下的草坪裁得平整,因人工調溫的緣故,依舊綠意冉冉,沐日嘉卉競相舒展風情的花瓣。這一切讓我不得不再次確信,陽光之下,也有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