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勢可以讓他實現定國安民的抱負。也因為二十年前的冷宮生活讓他比我更早明白了權勢的不能或缺。他也執著於你,是當初太自信了,壓根沒想到你這麼的難以掌握,所以失之交臂。但你就如明珠,經由歲月的沉澱愈加璀璨,他一直旁觀便更難放下。”
顧琰沒出聲,當年種種在她心底已經淡去了。
蕭允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爭奪最高權勢的初衷,第一不想仰賴於人,因為誰都不可能再有老頭子待我之心。且我與三哥分歧已深。你只是個導火索,我如今接手監國才發現,我與他的理念差異很大。他追求穩妥漸變,我意圖大刀闊斧革新弊政;第二,我不想被人奪妻。他若為帝,隨著絕對權勢入手,心中野獸被放出來,難保不會做出跟當年老頭子一樣君奪臣妻的事兒。江山與你,在我心底並重!我想坐那把椅子一半是因為你。試問,我怎麼可能為了權勢而放棄自己的初衷?”
‘江山與你,在我心中並重!’這麼一句話,顧琰說不觸動是假的。她靜默了一會兒才嗔道:“口舌如蜜,我怎麼能與萬里江山並重呢。可見是哄人!”
蕭允抓住她一隻手遞到口邊輕吻,“總是要等到蓋棺定論你才能信我說的了。我打小看老頭子痛失所愛不欲獨活的樣子,當時就想著絕不能步他後塵。如今看三哥,也能看出他眼底的隱痛。我怎能忍受像他一般,得而復失?”
顧琰不由得放軟了身子,一時兩人都有些情動。蕭允身子慢慢俯下,就在要唇舌相接的時刻,外頭傳來糰子的聲音。蕭允懊惱的看一眼鐘漏,離那小子就寢還有好一陣呢。
顧琰坐起身子,“小傢伙是來找你的,他一整天沒看到爹了。”每天睡前來找他爹玩,已經是糰子養成的習慣了。除非是蕭允不在,或者實在是忙,否則都會陪他玩會兒。
蕭允小聲道:“一直說要讓他享受到我們都沒有得到過的完整的父愛母愛,可有時候是真嫌他多餘啊。”
乳母在外室外頭請示,“王爺、王妃,小世子鬧著要進。”
顧琰道:“你抱他進來吧。”
乳母抱著糰子進來,放到顧琰身邊,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小傢伙香噴噴的,顯然是剛沐浴過。淺淺的頭髮雖然擦乾了卻還有點潤。他翻身繞過顧琰朝蕭允爬去。後者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額頭,讓他四肢划動卻不得近前。
糰子開始還努力想爬過去,發現勞而無功,便換了方向朝兩人之間的空隙擠去。這個空隙顯然卡不下一個小胖墩,顧琰便往旁邊讓了讓。糰子努力了一陣,如願坐到父母中間,咧著嘴朝二人笑。
蕭允道:“太香了,就像只烤鴨。”
顧琰失笑,剛洗過澡身上是香的。換了衣服,衣服也是燻過香料的。
“嗯,我也覺得男孩子太香了不太好。回頭讓她們別把衣服燻這麼香了。”
糰子見兩人說這話,都不理他,惱了。自力更生的一個翻身,趴到了老子腿上。蕭允肯定不能把他再掀下去,那樣顧琰第一個饒不了他。糰子更是會哭得塌天垮地一般,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他將他提溜豎抱起來,一臉嫌棄地道:“你小子不想當哥啦?”
顧琰任由這父子倆互動,她索性躺了下去。
糰子伸手想揉他爹的臉,要給他擺出個笑模樣來。可惜手短,他爹把他舉遠些他就只能兩隻胖爪子在半空舞動。
“啊——”糰子抗議的叫。
“你小時候被老爺子嫌棄多餘了是什麼表現啊?”顧琰笑吟吟的問道。
蕭允想了想道:“只有我嫌棄他的。他那會兒清心寡慾,沒女人能爬上他的床。嗯,就是後來也很少。”
“你說,母妃如果活到如今會是怎樣一副場景?”方才蕭允的話,顧琰相信是真心的,至少當下是很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