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月。
沉沉夜幕下有光影搖曳,它們和連海的眼神打了場默契的配合戰,像是要透過皮囊,直探進季明月的內裡。
今晚風清月圓,季明月本就喜歡月亮,此時更是被天空的絢爛吸引,哇了一聲:“煙花!”
連海看了看錶,還差幾分鐘到零點,同時他也知道了光影的來源。
大秀前的焰火雖是前菜,但如星如雨,已然十分美麗。
誰能不喜歡七天長假呢?身邊逛集市的亡魂們也紛紛駐足,興奮地開始了中元前夜的倒計時,十九八七六,喊聲震徹雲霄,像是要用鼎沸喧天的祝願,將這一刻定格延長,直到永遠。
綻開的流光像某種化學反應必備的催化劑,慾望驟烈,自眼底匯入心中。連海耳邊卻一片空寂,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音越來越大。
連海舉起紙袋,從中拿出那束鮮紅玫瑰。
入眼是蔓延的紅,如岩漿一般沸騰、迸發,把內心最深處的黑暗也照得透亮。
季明月在躁動的聲潮中轉頭,煙花綻在他身後,從連海的角度看過去,像是新娘的頭紗。
四目相對,一個眉眼閃閃,一個心上懸懸。
“五!”
“時間是連續的,不會因為零點一過,這一夜就會有什麼不同。”
“四!”
“今夜是中元,更是尋常一夜。”
“三!”
“明夜也是,後夜也是。”
“二!”
“但是,因為有你在我身邊——”
“一!”
“所以這一夜、這一秒、這一瞬間,才會如此與眾不同。”
“零!”
“小季,我喜歡你,中元快樂。”
作者有話說
表!!!白!!!了!!!
海上明月
連海和季明月一路回到公寓,連月亮都羞赧,悄悄躲到薄雲之後。
連海摸索著開了公寓門,一進去就把季明月按在牆邊。
他們擁抱了很長時間,到臥室的時候已經是天旋地轉。
連海雙眸愈黯,呼吸也濃重起來,然而還是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很紳士地問:“小季,給我,好不好?”
疑問句,但不是徵求意見。
如此動作,床頭櫃上的“風花雪月”水晶球墜落在木地板上。光明跨進曖昧,鈍重響聲和骨碌碌的滾動讓連海回神。
他退後兩步,偏過頭去深呼吸幾口,然後才說了句抱歉。
“歉”字還沒滑出口,他卻瞳孔驟縮——啐啄同時地,季明月把他拽緊到鼻息前。
這動作像是渡一一口綿長的氣,讓被氣息包裹的物件,清醒地沉淪。
連海只覺三魂七魄被銜住,叼了出來,撞散在半空。
季明月踢到“風花雪月”,任雪片在方寸間飛舞。他的呼吸也並不比紛亂的雪片好到哪去,短促地笑了下。
藉窗外月光清輝,他看到那裡倒映著他的臉孔。
“海哥,只有水晶球碰了才會碎。”
此時再做禮貌紳士就不禮貌了,連海順勢坐在床邊。呼吸流連卻又專注,撲在對方臉上。
西裝布料摩擦,發出特有的細碎聲音,像是天生處在同一波段上的訊號,恰好能夠彼此相聯。
……
漲潮前的泥濘之中,他聽見季明月吸著氣,像在忍痛,聲音混著濃烈的情愫,一時說“慢一點”,一時又好像沒說。
“小季別怕。”連海就一邊慢下來,一邊輕拍他,說別怕。
季明月放鬆下來,笑了,雙臂無師自通地搭在連海肩頭。
連海後背傳來些許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