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任凌厲突然宣佈離開,接替成為這個知名殺手組織第四十六任“金牌”。沒有任何儀式,而僅僅是,她的名字和四十五位前輩一樣,刻上了金牌之牆。
所謂“前輩”,或許有點言過其實,因為剛剛卸任的凌厲比蘇扶風大了僅僅聊勝於無的一歲。在黑竹會不過一百零幾年的歷史中,地位僅次於“大哥”的“金牌殺手”,已經換到第四十六個,這樣看來,凌厲那兩年的任期,其實也算不得太短,只不過沒有人料到他會突然退出而已。
蘇扶風也是一樣。可是,當早晨睜開眼睛,枕邊真的已經沒有了人,她才不得不承認他的離去已是事實。唯一證明他還略有那麼一點溫情的,是她在院子裡撿到了幾個快被捏爛了的紙團。那是他曾意圖留給她、卻終究放棄寫完的信。
她苦笑。你一定是自己都知道,就算你寫再多遍你對不起我,終究也改變不了你已經離我而去的事實。
推開窗,天色半昏,雨欲下不下。
一
這個世界上有永恆嗎?凌厲一定會告訴你,沒有。再漫長的永恆,也終究要終結於死亡。
二十歲少年的名字已經和死亡聯絡在一起,這絕對算不上什麼幸運。不過,光芒耀眼的凌厲對會內大多數年輕人來說,終究還是個值得羨慕的物件。也正是因此,他突然離會的訊息傳出,頓時激起會內一片震驚。
早在當天——在蘇扶風的名字刻上金牌之牆的前一天——面對黑竹會中一干視凌厲為偶像的十幾歲小少年們的圍追疑問,“大哥”俞瑞就只是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好奇怪的,其一,做這一行不比其他,二十歲在殺手圈子裡,本來也算不得有多年輕了。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的確,如果不是沒有選擇,幾乎沒人會願意來做這種營生,拿命玩不說,名聲都不光彩,半夜哆嗦著睡不著覺,睡著了也是做惡夢。但凡稍微賺多了點錢,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趁早收手,改頭換面好好過日子。
——原來凌厲也是這樣想的?
其二,你們單隻看到他在金牌位子上坐了兩年,但是你們不知道,在他走之前,他在黑竹會已經十五年了——俞瑞接著說。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歎聲。十五年!這幾乎是他們的年紀——不對啊,他今年也才二十歲,十五年的話——總不會他五歲就——
對於此,俞瑞只微笑著,沒有回答。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蘇扶風也站在一群少年的中間。她本來是聽到訊息以後匆匆趕來,想質問俞瑞為什麼沒有攔住他。她想以凌厲對俞瑞的忠誠,如果他要求凌厲留下,這事不會發生。
只是,聽到了這些說法,她忽然心裡一冷,覺得也沒什麼好問的了,轉身就走。
少年們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她。昏聵的樹影間,秋陽正溫吞吞地折在她裙上,一如她一貫的淡泊。
是啊,凌厲走了,蘇扶風怎麼辦?這是眾人此刻心裡的問題。她也會走嗎?她理應要和他一起走吧?
但是,識趣的少年們,都不會在此時把問題問出來。因為蘇扶風那匆匆而來又默默而去的樣子,已經讓他們大概猜到,她甚至也和他們一樣,是剛剛知道這個訊息。
她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對於凌厲,她始終不敢抱十分的期待——甚至五分都沒有。在黑竹會不過一年半,她已經聽說過凌厲以往太多“劣跡”。而她蘇扶風,現在看來,也不過已成為他劣跡的一部分。
又能怪誰?這個人曾經明白說過,他對她,“沒那麼認真”。既然是自己甘心賭他不認真的局,現在的輸,幾乎是毫無懸念、恨不得期待已久。
但是這種虛脫到麻木的感覺還是讓她感到鑽心的痛。除了“沒那麼認真”,她覺得至少自己是凌厲最好的也說不定是唯一的朋友——但是這次離開,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