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停留之地都能聽到自己的名字來回被熱議。這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這個決定他最早只告訴了俞瑞。如果說俞瑞把此事在會中公佈也是不得不為之事的話,不到一天就把這訊息傳到外面就有點超過他的想象了。
還是說,這次大哥壓根沒打算約束大夥兒呢。他心裡苦笑。我都已經不是黑竹會的人了,我的死活,大概也無關緊要了吧。
江湖商人聞風而動的速度也讓他感到匪夷所思——他手上那把烏色劍,對於外人本來也只是個傳說而已,但到了一處熱鬧鎮上,竟看到有人已經拿著繪出的圖樣在賣,更不可思議的是那銀黑色的劍鞘竟然真的與他手裡的劍樣子差不太多。這情景讓凌厲哪裡都沒敢多逗留,立刻找了僻靜所在用衣服將手裡的長劍包了足足兩層才敢出來。
幸好自己的畫像還沒被買賣,他還能氣定神閒地在人群裡聽著各種連吹帶編的烏色劍來歷。謠言是種沒法阻止的東西。凡是好事的人,不多時都已知道“烏劍”是多麼多麼價值連城,是某朝某代某先輩匠人用某種特殊材料與方法所打造,有各種各樣的厲害之處云云。雖然大多數人不過聽個熱鬧,但凌厲卻知道,對自己來說,這全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如果是幾年之後,他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這些事情並不是巧合,其背後必定有著什麼原因;只是現在的凌厲還遠遠不能想到那麼明白。過去的十五年裡,他始終過著一種看起來很豐富,其實非常單調的生活,而遇見的人與事,也不外乎那麼幾種。對於陰謀,他無法理解與預料。
他只是本能地謹慎起來。
離開黑竹會總舵的前七天,新鮮的緊張之下,卻什麼事也沒發生。但這並不意味著真的沒有人認出他。第八天渡江,便遇了一些小麻煩,長江上的江陵、白水兩幫竟一起圍住了他。這兩個幫派本來為爭水路勢不兩立,此刻竟合作來對付他,這一來足見他們對凌厲的重視,二來也可見武林人士對於奇兵寶劍的追求實在是到了狂熱的地步。幸好對凌厲來講,這仍然不過是“小”麻煩。白水幫鑿沉了凌厲所乘之船,卻大概不知道凌厲從前光是在水裡殺人就不下六次,為了隱匿行蹤或是等待目標而在水中躲藏的次數更加數不勝數,怎會輕易受制於他們。反倒是江陵、白水二幫之人入水之後不見凌厲蹤跡,互相猜忌對方,起了爭執。凌厲在水裡隱去了蹤跡,那些幫眾就處在了明處,恰恰反成了他的暗殺物件。暗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失手呢?
但是緊接著——甚至凌厲還渾身溼漉漉未及換衣服時——他卻遇到了平生第一批真正的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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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周圍很安靜。天光尚未落幕,仍是下午的光景。凌厲潛到江邊,所有替換衣物都浸溼了,便只好脫下衣裳,躺在無人的江堤伸開四肢,閉目享受這秋日裡淡淡的陽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似是忽然被一種冰冷的氣息刺醒。他陡地睜開眼睛,一滴極細的雨水正落在他臉頰上。
下雨了麼?他坐起來,將實未乾透的衣裳不得已又穿在身上,右手拎起包袱,左手拎起劍——
便在手指觸到劍的一瞬間他感到那種冰冷的氣息加重了,雖然隨即隱沒,但他還是猛地轉過了身來。
出來吧。他說。
江岸上,一望無際的砂石平地,只有靠水處一塊石頭,可容人躲藏身軀。
石後之人果然冷笑了一聲,站起身走了出來。
凌厲果然是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