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鬆了一口氣。心臟的跳動仍很劇烈,但已不那麼快;衝至頭頂的血也漸漸退了下來,散入四肢百骸之中。他以極慢極慢的速度一點點地收去功力,鬆弛下來的一瞬間,他忽地覺出自己正沐浴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清爽之中——再沒有那熟悉的的鬱滯,彷彿整個人都變了一般地輕快。
他扶了扶地面,邊試圖站起邊道,這感覺太不好,我總覺得我都不是我了一……
“一般”,這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他話語突斷,因為他已回身看見了拓跋孤。
拓跋孤仍坐著沒動,但汗也已浸透了他的長衣,以至於衣衫已緊緊貼在他身上,就連頭髮都盡數溼了,散亂下來的部分貼於他蒼白髮青的頰邊,讓他看上去,也委實已不像以往的拓跋孤了。
你……沒事吧?卓燕也實在有點吃驚。
驅除冰瘴非要用第七層青龍心法,少減一些也不行。拓跋孤搖了搖頭道。看起來你們——還是少中此毒為妙。…
卓燕聽他說話間氣息仍勻,心知不是大礙,也便寬心笑道,怕什麼,教主你武功蓋世,歇個一天兩天,不也就好了。
說著話,忽然覺得腹中有些飢餓起來,奇道,方才總共運功了多久?
大約有三個時辰罷。
三個時辰!卓燕吃了一驚。這室內不見陽光,他尚不知時光。三個時辰——就是說現在已是過午了?
對。怎麼,你又有什麼邀約在身?拓跋孤看了看他。
呃,不是……倒也……也不算什麼邀約,只是若你以第七層青龍心法之力,施法三個時辰,——我收回方才的話,歇個一天兩天,大概也還不夠。
這次只是嘗試,以後應會好些。拓跋孤道。再說扶風身中之毒沒有你這麼深,應該無礙。
他見卓燕仍是默默不語,又道,我接下來要以心法之訣調息下,你可以先走了。
噯,你說我怎好意思先走,好歹也要做個護法麼是不是?
不要囉嗦,赴你的約去。拓跋孤話說得不輕不重,但顯然也不是客氣。
走就是了。卓燕欣欣然站起來。當真算不上邀約,只不過……我若不在,那小姑娘……便不肯吃飯罷了。
拓跋孤聞言只是冷笑。顧世忠不是溺愛孩子的人,這小女兒本不該如此任性。
照我看,這家裡從來沒人能製得住她。卓燕無奈道。我先走,等下回來看你。
這話實在夠假惺惺,以至於拓跋孤根本沒有搭理。
他走出室外,大口呼吸天地間恍似全新的空氣。沒有了冰瘴之毒,沒有了心脈五針之封——他只覺自己從未像今天這樣——喜歡這個白天。
但是啊。他心道。人情卻越欠越厚了。(未完待續……)
二九九。
二九九 ,:
三〇〇
】燕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顧笑夢喜歡找他這樣年紀足以做她爹的人一起玩耍。可能她只是圖個新鮮——沒什麼機會出門,見到的人莫不是從小到大已不想再見的。來個陌生人,她總是歡喜的。
不過拓跋孤不這麼看。
在他看來,聰明人之間應該有種默契,就如顧笑夢和卓燕。她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得不被他吸引。
雖然卓燕相貌尋常,但是顧笑夢一定一眼就看出他身上有一些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從來沒有的東西。
話說回來,卓燕聰明如斯,又會看不出來麼?
難道當真是他所說的那句——我只賺不賠——所以,照單全收?——
說是炎夏,但推算時令,立秋也已不差幾日,只是秋暑依舊,叫人實有盛夏未井感。
拓跋孤在三日之後如約來到夏錚住所。
3。。 若你還是執意要回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