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記得的?姜菲吃驚地道。你都知道?
邱廣寒點點頭。我都知道,當時就知道,但是……我說不清……她低下頭去。嚇到你們了是不是?
不是,沒,沒關係……你現在沒事就最好了!姜菲首先笑道。凌公子回來倘若見到你醒了,定然也高興得不得了!
邱廣寒顯然也受了些鼓舞,點了點頭,回頭看到喬羿,似乎想起什麼事。少爺,先夫人那本日誌沒被搶走吧?
喬羿點點頭。都拿回來了。
給我看看好麼?
喬羿哦了一聲,從衣襟裡將書冊拿了出來。
邱廣寒翻開書冊。哥哥說秘笈在這裡麼。她想。不知道是不是還……
她將書冊仔細地一頁頁翻過,捏過,臉色漸漸地蒼白起來。喬羿緊張道,你怎麼了,小寒,又不舒服麼?
不是。邱廣寒搖頭,展顏擠出一個微笑給他。沒丟就好,你快收起來吧。
她看著喬羿將書冊收起,心裡卻空落了——不在。東西竟然不在了。
少爺。她突然又脫口問道。這個東西……是被誰拿走過,你還……記得麼?
問這個也沒意思啦。姜菲插嘴道。反正朱雀洞的人都死光啦。
什麼?邱廣寒大驚。都死了?
話音方落,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三人都嚇了一跳,只見撞進來的卻是凌厲。
真的是你說話……凌厲一時間幾乎不知該用什麼來表達自己想表達的心情。
邱廣寒看上去已恢復如常,適才所有的擔心一瞬間彷彿已成了杞人憂天。那些可怖的猜測,他想,再也不會重來了吧;他甚至突然很有信心起來,一年,他想,一年的賭約,很容易就能贏下的,因為邱廣寒坐在那裡,即便有未事梳妝的尷尬,卻已經是那個他一眼就知道,很熟悉的邱廣寒了。
你回來啦?邱廣寒竟有幾分不敢正視他,似乎她很明白自己的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口氣雖然一如往常,目光卻是躲閃的。但是凌厲並沒在意,他心裡的高興早已經掩飾不住——他不知道高興也會有藏不住的時候——於是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表情藏到她的肩後,把這太過強烈的喜悅略微稀釋一些。…
“你回來啦?”,他甚至不曾奢望她會這樣開口,甚至做好了她仍舊不認自己的準備。可是現在她的手也抬起來,輕輕地、緩緩地、帶著負疚地撫摸他的脊背和他肩上的傷。他想起昨夜扎到自己身上的卻是刺痛,頓時覺出此刻的幸福,院中對話的壓抑雲散;可是邱廣寒沒有像他這樣悄悄地欣喜而笑。他聽見,她竟哭了,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
唉唉,你啊……他卻笑著。你還真的對我下手,嗯?
這般假意責備的口氣,聽在邱廣寒耳朵裡,卻明白地知道是“我原諒你了”這五個字。我再也不這樣啦。她抽噎著在他耳邊承認錯誤,不敢抬起頭來。可是……我有件事情一直瞞著你,哥哥叫我不要告訴別人,可是我還是告訴你吧……
她說著,難為情地看了喬羿和姜菲一眼。那兩人於是很識時務地對視了一眼,姜菲道,那你們聊會兒,我們休息去啦。
邱廣寒見他們都走了,才鬆開了凌厲,低著頭躊躇著似乎不知該怎麼說。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其實你是……純陰之體?凌厲先開口道。
你知道了?邱廣寒驚異抬頭。
是我太笨——我早該想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我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應當與此有關。我都弄傷了你,倘若我還瞞著你這件事情,那不是……太對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