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也不好開口。心裡越來越疑惑。正好在德妃處碰到密嬪愉慊,昔年也曾相處甚好。如今她已有兩位皇子,在後宮雖位分不高,卻無人敢不恭順。她又深慕恪寧,兩人時常談得來。恪寧揀無人時向她聊起靚兒,哪料她忙擺手,不讓恪寧出口。只說,此件事不能提。只與恪寧聊起十八阿哥,又一想孩子是恪寧一大心事。忙又掩住口。一時尷尬不已。恪寧見如此,也不敢多留。又告辭出來。一路上想想眾人的諱莫如深。心裡不禁漸漸涼了。她現在雖然看似頹唐,心裡卻如明鏡。思前想後,早也有了些眉目出來。只慨嘆,當年乾清宮眾人如落英飄散,病病亡亡,又或是下落不可而知。眼前本一派繁花似錦,轉眼就煙消雲散。她惶惶然走在紅牆下,幸好身後還有阿奇陪伴。
驀的,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個丫頭,著忙向前亂跑,一頭撞到恪寧懷裡。阿奇正要訓斥她。恪寧卻已經捧起小姑娘的臉蛋,只見她滿臉淚痕,還在不停抽泣。恪寧正要問話,後面追過來一個老嬤嬤,嘴裡罵罵咧咧的。她可能眼神也不太好用,竟追至跟前,才看清楚恪寧一身服色。這才知道不是一般人,她又不太清楚。只好先請安,又不敢言語什麼了。那小姑娘卻嚇得只往恪寧身後藏。
“這位嬤嬤,這丫頭怎麼了,您這麼一個勁兒的追她,說出來,我幫你教教她!”恪寧笑道。她如今不那麼愛打抱不平了,可是這孩子看著太可憐見的。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老嬤嬤擠擠眼睛,舔臉笑著道:“這位小主子,這丫頭是新選的秀女,奴才奉上面的命管教她們。她卻不懂規矩,成天喊著要回家。這進宮是伺候主子的,哪能讓她胡來!您別護著她,小心她衝撞了您!”說著便來拉這個孩子。不等她過來,阿奇早把她擋住。冷笑道:“您這位老嬤嬤還說她不懂規矩。我看你就夠不懂規矩!有你這麼往主子身邊伸手的嗎?還不退遠點!”
“好了。”恪寧叫住阿奇。“如今不同往昔,你對她和氣些。”又回身問這孩子叫什麼名字。小姑娘眨巴眨巴淚汪汪的眼睛,小聲說:“我□喜。我額娘病了,我想回去找她!”恪寧心裡一動,看來這孩子還是十分懂得孝道。只可惜天家無情。小姑娘說話還嫩生生的。圓圓的小臉,眼神倒透出幾分憨厚老實,細看去模樣也還不差的。恪寧心裡忽一動,當下嘴邊一笑,衝那老嬤嬤道:“這位嬤嬤,您是有了年紀的人,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這丫頭今天撞上我也是和我有緣。她新入宮自然還要您這樣識大體的老人家帶著才能學到規矩。您說呢?”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金瓜子,塞到那老嬤嬤手中,又說:“煩您幫我看顧著她些。”那老嬤嬤一見如此,自然喜笑顏開。忙不迭的點頭哈腰,連聲道謝。恪寧這才轉身對那小姑娘道:“你先隨嬤嬤回去,嬤嬤自然會待你好的!”
小姑娘怯生生看著恪寧,似乎不太敢相信,又不敢跟那老嬤嬤走。只是愣在那兒。恪寧看她著實害怕,便回身叫阿奇送她回去。阿奇本不放心,但她卻很少違拗恪寧,只得先送她們。恪寧獨自慢慢踱步,心中百無聊懶。時辰不早,她卻仍是不想回去。以前她不喜歡紫禁城,現在她不喜歡自己那個家了。
她茫然的往前走,漸漸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裡去了。宮牆外遠遠有街市之聲傳過來,虛無縹緲,時隱時現。那個外面的世界,使人感到一陣陣的遙遠和寂寥。她立住腳,凝神細聽,那聲音卻又消失了。他就在那裡出了神兒,呆站著。
過了一時有腳步聲,她聽著了,只當是阿奇,也不動,還是那樣站著,她似乎累了,動都不想動一下。卻是個陌生的聲音在她身側請了安道:“四福晉,您怎麼又在這風口裡站著?”
恪寧這才轉過頭來,淡淡看了這人一眼。原來是乾清宮的魏珠。她與他並不熟識,怪不得聽不出來。他眼下是乾清宮的紅人,她也略有耳聞。便也欠身道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