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極乎不尋常的狀況引起了宰相呂端的警覺,呂端其實在這時候已經知道王繼恩等人心懷不軌意圖謀立新君的事,但他不動聲色只是裝傻充愣。作為宰輔重臣,呂端有資格隨時去探視趙光義的病情,在發現趙光義行將嚥氣但趙恆卻並不在宮中之後,呂端頓感大事不妙。他悄悄地回到中書省,然後用筆在自己的笏板上寫下了“大漸”二字,隨即他命人將此笏板馬上交給趙恆並讓其趕快進宮。
趙光義落氣之後,萬歲殿哭聲一片,但王繼恩沒有心思和時間去抹眼淚,他隨即開始了自己的表演。要想謀立新君,呂端這個當朝宰相是怎麼都不能忽視的人物,而此時唯一能壓制呂端的人就是李皇后。王繼恩的計劃就是利用李皇后的地位和聲望逼迫呂端就範,然後就此將趙元佐拖出來黃袍加身,他也就此完成了他的第二次擁立之功。
事關重大,在得到了李皇后的懿旨後,王繼恩決定親自去中書省找呂端來趙光義的靈前議事。呂端此時端坐中書省等待著最後的較量,看著王繼恩一頓小跑朝自己衝過來,呂端知道趙光義已經駕崩了,而他更清楚王繼恩匆忙趕來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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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大人,陛下駕崩了!”
王繼恩開口就是這句,這並不出乎呂端的意料,他等的是王繼恩下面的這句話。不過,在這之前,他首先得對趙光義之死表示悲傷——即使是演戲,他也得在王繼恩面前抹幾把眼淚。
“呂大宰相,你先別忙著哭,此時最重要的是新帝登基的事,我奉皇后懿旨前來找你去商議此事,你快些跟我過去吧!”
“什麼?新帝登基?商議?這事還用商議嗎?陛下之前早就寫好了遺詔,我們按照遺詔來辦就是了。”
“遺詔?”王繼恩大驚,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趙光義立下過什麼遺詔,他問道,“遺詔在哪兒呢?”
“在哪兒?”呂端抹了抹眼淚,緩緩說道,“這遺詔自然是放在詔書閣,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取?”
王繼恩這回可是慌了神,他根本沒工夫理會呂端,而是扭頭就衝向了詔書閣。他必須要先於呂端拿到這份所謂的遺詔,然後再拿著這份遺詔直接衝到李皇后的面前,再然後自然就是宣讀遺詔甚至是篡改遺詔。千言萬語一句話,遺詔到手,大功告成!
看著王繼恩這個老東西突然間變身百米衝刺的小夥,呂端的嘴角是止不住地露出了微笑:“你這個死太監,這可是你自己往坑裡跳的,那你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就在王繼恩衝入詔書閣開始找尋趙光義的那份所謂的遺詔時,他突然聽見身後的大門突然被人給關上,緊接著就是鐵鎖落下的一聲悶響。
完了!瞬間一身冷汗的王繼恩猛然間回過了神,詔書閣裡現在就他一個人在屋裡,而那份詔書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隨之而來的是呂端在門外的一聲訓誡:“你們把門都給我看好了,誰都不許進去,也誰都不許出來!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是滅族之禍!”
解決了王繼恩這個大麻煩,呂端率領中書省的其他幾位高官進入了萬歲殿。李皇后雖然不知道此時王繼恩去哪兒了,但她並未驚慌。
他對呂端說道:“陛下已駕崩,皇位自然該由陛下的嫡長子繼承,此乃古之常例。宰相大人,你看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如不是史書明文記載,很難相信最後這句話竟是出自李皇后之口。她此時最該做的無疑是直接把趙元佐給搬出來,可她這話卻是在詢問呂端應該立誰做新皇帝。李皇后並不蠢,她說這樣的話或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以為王繼恩已經搞定了呂端,她希望當朝的宰相能夠親自說出趙元佐的名字,如此一來趙元佐的繼位就變得名正言順且是全體朝臣集體擁護。
就在李氏滿懷期待甚至是滿臉輕鬆地等著呂端表態時,卻只見呂端神色大變以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