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安不打算隱蔽,立刻現身。
二人對視片刻,蘇明安直接開口,毫不拐彎抹角:
“第·幾·次·了?”
——第幾次了?
金色的瞳眸平靜地回望,世主彷彿聽不懂似的:“什麼第幾次了?如果你問的是司鵲用過多少次時間權柄,答案是【兩千八百多萬次】,這是他給我的資料,沒什麼用。”
然後,那金色的眼瞳變得鋒利,彷彿燃燒的火焰:
“如果你問的是羅瓦莎發生了幾次大重置了,答案是【三千零二十九次】。”
油燈躍動,白衣掠影,那雙金色眼瞳離蘇明安愈近。
咕嚕,咕嚕!
油燈鬆開,順著坡度滾落,燈光閃爍,紫發青年稜角深邃的面容也被陰霾徹底遮蔽。
“……而如果你問世界遊戲是第幾次了,”
“答案是【四億兩千三百二十七萬三千零三十次】。”
……
咚,咚,咚。
……
。
3029。
。
*3029*=?
……
這一刻世界安靜了。
無數張照片靜靜懸停於牆面,一雙雙一模一樣的漆黑眼睛,猶如無聲的黑色墓碑。
在這樣浩瀚寬廣的數字前,語言好像突然失去了重量。心臟流出酥麻、顫抖、欣喜、悲痛、困惑的液體,灌滿了他蒼白空曠的胸腔。
那一張張照片,狂戰士職業的他、牧師職業的他、召喚師職業的他……
儘管他已經想到了這個答案,但巨錘落下的這一刻,依然讓人震顫。
地下室的寒風捲過,他像是赤身裸體站在雪原,回想起了自己3歲那年第一次仰望星空的感觸——宇宙如此廣闊,人類僅是茫茫歲月中的滄海一粟。
個體在宇宙的映照下,微不足道。
“1”相比於“*3029*”……更似蜉蝣滄海。
“……宇宙浩如繁星。在時間的浩瀚尺度上,我們的出現只是短短一瞬。”世主垂下眼瞼:
“浩瀚尚且近在咫尺,渺小尚且崇高。”
“就算欲借藍色月光去寫這宇宙的未知與浩瀚,卻永遠也寫不盡。”
世主俯身,撿起了滾落的油燈,“簇”地一聲點燃了燈,渺小的橘紅色火光在玻璃罩中搖曳看,被漆黑柵格溫柔地圍攏。
“……上來吧,下面空氣不好。”
世主帶他走上地面。
碎鑽石般的星辰點綴在空中,深藍的幕布猶如天鵝絨。
既然已經坦誠相見,他們來到殿堂,聊到天明。
世主說,這些照片上確實是蘇明安曾經的影像,也確實是世主親手拍的。不過,世主也不記得這些影像的事情,他的記憶只有這一次世界遊戲。
至於是誰讓他拍的——是至高之主讓他幫忙視奸,他拍完後,要把照片也給至高之主一份。
世界遊戲重置>羅瓦莎大重置>司鵲的時間權柄
整整三圈套娃,套出了極為龐大的時間數字。
蘇明安蹙眉思索,依舊冷靜。
……難道這一次,老闆兔才發現他的死亡回檔嗎?不可能。
難道主辦方也只記得這一次?
也許,他的死亡回檔是世界遊戲給的,是為了讓他驅逐主辦方這些蛀蟲。因為他隱約記得,主辦方洩露過一個意思:“世界遊戲很看好蘇明安”,以及第十世界來自世界遊戲的系統提示:“我青睞著你”……
“天色還早,不繼續睡了嗎?”聊完後,世主見蘇明安起身。
“不了,我必須更加抓緊時間。”蘇明安立刻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