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對方突然轉身風馳電掣而去,絲毫不顧風中凌亂的廿九。
真是個古怪的人!廿九如是想。
不過她也不敢疏忽,對方有意探她身手,若是自己出了什麼破綻,後果不堪設想。
她立刻回了自己的帳子。
另一側的帳中,羅炎一身素衣坐在桌前擦拭著自己的寶劍,心中意外地沒有廿九的影子,反而沈吟心的身影不斷地重複上演。
白天那些種種顛覆往日形象的舉動和言語讓他一直坐立不安。
該說沈吟心的手段愈發高明還是自不量力?
她還是那個她,為何對自己隨身的武器使用得那麼生疏,為何她根本不用沈家家傳的武功卻要一躲再躲。沈吟心會武功不假,羅炎曾派人打探過,或許她算得上一流,卻離頂尖毫不沾邊。而今夜,她的反應太過敏捷,甚至於他都不知道沈吟心是怎麼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他掀開簾子,面向月光蕭索而立,月影下拉長的身影如碧玉竹修長堅韌,微光明滅的眼中疑惑、彷徨,“廿九。”
沒有星辰的夜,沒有她的回應,沒有歡聲笑語,他知道又在囈語。
兩月有餘,為何魂魄不曾來入夢?是還怨我嗎?
他握緊了拳頭任憑思念席捲,然後用對沈吟心的恨意一點一點填充被寂寞挖空的心。
很快就能到靈州,到了那裡,黃泉路上不在會孤單,你便可以儘可能地折磨身前的兇手。
身後,有人搭住他的肩,“羅炎,那麼晚了還不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林屈逸走到他面前,看他慢慢睜開眼,猛然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羅炎,眸子裡的碎光凝成黑洞般的圈,像是萬丈深淵或是無盡蒼穹,有一股將人吸走的神秘力量。眼眶周圍布著血絲的紅跡,嗜血的暴戾和狂風驟雨前的暗潮洶湧,同猩紅的月一樣寂靜,卻更恐怖。
“別嚇我……”林屈逸退了一步離得遠了些,這樣的羅炎,令他不寒而慄,他能預想到四海怒濺的鮮血和遍野悚然的白骨。
羅炎沒回答,機械地轉身回帳。
“見鬼。”林屈逸嘀咕一聲,正要回去,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折道去了廿五和廿九的住處。
幽暗的燭火微弱地跳耀,帳子上映出兩個女子的身影,互不相干遙遙相對。
廿五不想與她搭話,廿九還想著剛才遇襲的事,帳子裡十分安靜,所以林屈逸即便躡手躡腳而來,也很容易被裡面的人發現。
幾乎一瞬間廿九跳了起來,本能地以為是方才偷襲她的人。
身影閃電般地閃過,林屈逸還沒反應過來廿九的梅花刺已經對著他的咽喉。
“是你?”她輕蹙眉頭放下武器。
廿五也跟了出來,“林屈逸,大半夜你在我們帳子外做什麼!”
林屈逸知道她們誤會了他,解釋道:“今晚氣氛有些怪……我來看看你們安不安全……哎,不是……我路過……”他越講越慌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安。
廿九看他的眼神慢慢凝重……
“你分明是做賊心虛!”廿五一生氣,揮著刀向林屈逸砍去,“你就是個登徒子、採花賊!”
林屈逸邊閃邊解釋,招架不住廿五來勢洶洶,“我說廿五姑奶奶,我真是來看看的,今晚怎麼大家都那麼奇怪?”
“大家?”廿九挑了挑眉。
林屈逸邊低聲哀求廿五停手,抽空向廿九解釋,“是啊,羅炎他……”他突然閉了嘴,主帥無論出什麼狀況都不能讓他人知道,一來為了羅炎的安危,二來以免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然而眼前兩個女子一聽到羅炎二字更加好奇,廿五這回終於停手,杵著刀道:“羅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