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都是個問題,羅炎卻要揹著她一起上去,倘若僥倖存活是老天開眼,倘若無命生還便是兩個人的性命。
廿九彷徨、猶豫,只在這一瞬間,羅炎背起她,攀在了懸崖上。
腳下的劍在嗡嗡作響,他每爬一格,就將一把劍踢上頭頂插入石壁,每一步都艱辛,汗漬和梅花刺在手中割開溢位來的血跡交雜,說不清是什麼味道。
廿九緊緊環著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她不敢出聲,怕影響羅炎。心跳得厲害,鼻尖的呼吸打在他脖頸上是溫熱卻斷續的,她甚至忘了該怎麼換氣,怕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動靜讓兩人屍骨無存。
他身上的味道和從前一樣,廿九的臉貼著他的背脊,堅毅筆直的背梁,如同一把深深烙刻在血肉之軀裡的劍。他比從前瘦了些,廿九能感覺到他的蝴蝶骨擱住自己的身體,堅硬的像要抵穿她的心房。
一直專心於攀爬的羅炎絲毫沒有注意到廿九的心思,他只知道,無論多高,無論多難,他都要爬上去,離開四源山。
無言,是沉默中最大的爆發。
最初他每爬一下都很快,可是很快,速度慢了下來,肌肉變得酸脹緊繃,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抬頭卻依舊看不到山巔。
他二人在這崴嵬的懸崖壁上,不過是兩隻螻蟻帖服在參天古木,渺小到微不足道,可悲到不自量力,然而有誰又曾想到,那撼動大樹的螻蟻,需要多少勇氣和毅力,才能用卑微的力量去對抗天命和自然。
廿九感覺到他的顫抖,不可控制的顫抖,他的體力,已經耗到極限。這緊要關頭爆發的體能,已經讓他們在懸崖上支撐了很久很久。對於他二人來說,現在的每一步,都遙不可及。
羅炎的每一步,都配合著他歇斯底里的吶喊,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透支了他早已乾涸的身體。
“羅炎,這樣不行,我們兩個人誰都活不了。”
“你要幹嗎?”脖子上她的手鬆了松,羅炎便警覺起來,“想活命不要亂動!”
廿九將頭埋在他背上,她現在比羅炎更緊張,更疲憊。
他一腳勾出廿九的鏽劍踢飛至手心往上一撞,鏽劍刺透岩石濺出石灰碎末,一隻腳踩上去的時候將另一把劍勾出。
在第二把劍將要刺穿石壁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整座山晃動了一下,頭頂有巨大的石塊墜落深淵,只有風呼嘯而至,他能感覺那石塊粉身碎骨。
無聲的畫面,是比恐嚇更為驚險的打擊。
剛要落在劍刃上的腳在這劇烈的抖動中失衡,腳心一滑,廿九就感覺到左側的傾斜。
不好!
羅炎咬著牙抓住梅花刺,然而廿九猝不及防地以為要掉下去時鬆開了手……
不斷墜落的石塊,廿九像是飛在空中墮落。
羅炎心道不好,一隻手垂下來抓住了廿九的胳膊。
“放開我!你會死的!”廿九知道已無轉機,掙扎著想要羅炎放棄她,“放手!”
“拉住!”梅花刺在兩個人的重量拉扯下發出“吱吱”的與岩石摩擦的聲音,誰都不知道哪一刻松落,“兩個人來,就兩個人走!”
“羅炎,你忘了廿九是誰殺得了嗎!”情急之下廿九隻想讓羅炎離開,“我殺得她!你不是一直想要給她報仇嗎?我死了,你就報完仇了,你就可以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你現在在救你的仇人!”
“我知道!”羅炎抓著梅花刺的手臂青筋突起,他當初又何嘗不想殺了沈吟心,然而現在,她越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他心中那詭異的感覺就越來越深。
廿九苦苦哀求,“快放開我!你不能死!”
“閉嘴!”羅炎這一聲似乎用盡全力似要震懾廿九,“我想殺你一介女流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但是我不能,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