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遼使者到!”
未等她更進一步去想,這邊女官兒已扯著嗓門高聲唱道。
乞顏別哲本是與林浣等人一同入宮的,卻落到最後一個進入太和殿,那幾個時辰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不過,他的姍姍來遲,反又從氣勢上勝了月氏國驍勇將軍等人一籌,使得本來略顯雜亂的大殿之內頓時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的看向殿門外。
此時的乞顏別哲穿了一身深褐色帶暗紋的長袍,領口、袖口等處各綴一圈白色的絨毛,腳蹬鹿皮短靴,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寬寬的黑色束腰上掛一柄月牙兒般曲線優美的小彎刀,刀的柄和鞘上皆鑲嵌著炫目的寶石,脖頸、手腕等處則戴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珠子穿成的鏈子,配上簡單束在腦後的一頭黑髮,顯得身姿挺拔而剛強有力,另有一番英武不凡的魅力。
即使是眼光頗為挑剔的林浣,也忍不住眼前一亮,他這一身典型的遼人裝束,帶著一種豪放的異域風情,惹得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侍女、樂師們竊竊私語。
他剛踏入店門沒幾步,林浣便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那些躍躍欲試的少女們呆看了乞顏別哲半晌,紛紛掉轉視線向她看來,饒是她臉皮再厚,又帶著面紗,也有些經不住這種異樣的打量了。
“姑娘可知她們為何瞧你?”這時,心卉忽然上前一步,輕笑道。
見她滿是疑惑的看過來,她也不再賣關子,解釋道:“姑娘此刻這身妝扮,與那北遼使者頗為登對呢!”
林浣哪裡料到她會在這種時候開口打趣自己,忙拉著她的手要分辨。
“你不要急於撇清關係,你可知身上的裝束是從何而來?”她笑吟吟的從頭到腳掃了林浣一眼,分明是意有所指。
即使再呆蠢,林浣也猜到了幾分,她瞪大雙眼道:“這怎麼可能!”
心卉白她一眼:“有什麼不可能的?誰規定說外表粗獷的男子就可以不會繡花織布……”
“可他是北遼人!”是呀,流芳國的男子自然是“下得廚房,入得廳堂”,可他是遼人,遼王是男人,遼國一貫男尊女卑。
看到心卉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林浣有一種想在眾人的頻頻凝望下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感覺:“他找人打造這些衣飾花費了多少銀子?改明兒我還他就是。”想也不想,她便脫口而出。
她沒想,就這麼一句話,竟換來周遭一片嗤之以鼻的聲音,就連心卉都拿一種看怪物似的神情瞧著自己。
是了,在她們看來,像自己這種無權無勢又無貌的極品女子,能有男子願意示好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北遼的使者。
好在這些少女對於北遼使者便是遼國四王子的事似乎並未確定,否則的話自己恐怕不只是被人鄙視那麼輕鬆了。
林浣悶悶的嘆口氣,收回目光瞧著手中的錦袋。
“別說傻話了,除了你這身上的衣裙是他畫出圖樣來請人制作的之外,頭飾、面紗可都是他親手打造的呢!”心卉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麼大好的一個男子擺在眼前,不去珍惜確實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
林浣依稀記得,流芳國的嫁娶規矩中,有一項便是男方除了要準備豐厚的嫁妝之外,還要由當嫁男子親手為心上人打製一套迎娶時的妝扮,而此刻,這北遼人偏偏在這個場合如此折騰,難不成,要當著眾人的面親口要求賀蘭天音將自己賜給他……
如此一來,即使他未能如願將人帶走,她也能預見未來的日子裡,自己再也不能按照預想中的那樣安安穩穩的追尋答案了。
林浣啊林浣,你怎麼就如此的自以為是呢!是你想多了啊……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卻第一次收效甚微,那種不好的預感,真的太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