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熱的手掌落在何當歸的襟口,兩下扯去所有紐扣和束帶,拋到床邊地板上,又迅速地脫了她的溼襪子和外裙,再要脫中衣裡衣時,昏迷中的她死死握著襟口不放手。他想撥開她的手,她疼得冒出冷汗,還是不肯放手,從她短暫的淺眠中說出一兩句只有口型,沒有聲音的囈語來。孟瑄辨認口型,她說的是:“你不是孟瑄,只有他才能這樣……”
“……”他不死心地捉著她的手腕,一把拉開時,將本就奄奄一息的人兒又扯出了兩行淚。他蹙了眉,儘量輕柔地拿起她的左手察看,結果發現除了一月前的那個燒傷傷疤,她的手上又添了不少的新傷,有瘀傷也有擦傷,兩手加起來有二三十道,這還是露在衣服外面的,誰知衣服地下又是什麼光景?
當下他不再猶豫,一面安撫著說:“我就是孟瑄,會照顧你一輩子的那個。”一面用輕巧靈活的手法除去她的中衣與貼身綢衣,但見半裸的她,肌膚若粉妝玉砌,溼透的烏黑長髮,襯得她的臉色更雪白。此刻他眼中的她,蒼白美麗得就像是一個奢侈的夢。
“咚!”“叮!”
那邊兒的關墨仍然沒有死心,仍指揮他的弓弩手四下放箭,儘管兩船距離已經很遠了,可機械弩發射的鋼頭箭能飛更遠,時不時的,還有一兩支箭釘到他們頭頂的船艙頂蓬上,為孟瑄此刻所見的燭影搖紅的綺麗,又添上了兩分緊張危機。
雨勢沒有片刻歇止,夜風將畫舫推來搖去,真是一陣不解人情的東風。
他深呼吸一口氣,默唸心經金剛經消除邪念,她都已經虛弱至此,他怎麼能再趁人之危?呼……心經乃明心之聖旨,見性之坦途……行路必先明路,自我之覺,明路之師也,路之邪正遠近,覺悟者自知也。
可是,她身上最後蔽體的一件肚兜一條褻褲,也是溼透了、緊貼著身子的。若不趕緊脫下來,那麼那塊衣料非但不能禦寒,還要倒從她的身上汲取熱意,天知道她還有沒有一口熱氣……因此,他別無選擇地褪去她最後的衣裳,又用最快的速度除下了他自己的全部衣物(他的衣服也被雨淋溼了……嗯,就是這樣沒錯。)
孟瑄扯過一條幹淨的枕巾,跨坐懸宕在她的身上,簡單擦了幾下她的溼發,同時,她冷得似一塊冰樣的身子在溫暖的床中央漸漸復甦,一起復蘇過來的還有無恥的關墨給她下的藥,頓時嬌軀循著熱源找過去,發出嚶嚀的哼聲。
他赤裸著他的身子將軟若無骨的人兒,緊緊地抱入懷中,用最直接的方式溫暖她冰冷的身子。他的體溫,此刻是她最好的良藥,而眼下對他而言,沒有比救回她性命更重要的事。他要全力救活她、明白告訴她,之所以段曉樓和廖青兒討要休書,自己都寫給他們,是因為自己早就在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回過父母后,要重新娶她做他的正妻方好。
她是如此的柔軟馥郁,完美地適合他的懷抱。那比牡丹花瓣更柔軟嬌豔的肌膚在他懷中輕輕顫抖著,每顫抖一分,就消磨去他的一分意志,十多年倒背如流的心經,現在也斷斷續續忘了詞。懷中那個軟弱地渴求著他的懷抱,用身軀汲取他的溫暖的小女子,變成了水天之間、箭雨叢中唯一的真實。心經什麼的,從此都還給高僧吧,他只要抱著她,永遠抱著她就夠了。
他礙著一直想尋找的夢姑,礙著她的與眾不同的神秘感,礙著自己心裡的不一樣的悸動,一直延宕著與她的結合。而且他知道,她也是不情願的,她也希望找回從前的孟瑄……可是此刻,理智和漫天雨水一起流進了湖底。
於他而言,她就像是一個最甜美的意外,一朵在旅途中無意採得的雪蓮,一下子衝亂了他的全盤計劃。幾度相處下來,她更世間多少女子都不同,對他也沒有普通妾室對夫君的敬畏,反而常常惹他生氣,可他偏偏一點都不生她的氣。只是多看她一眼,他的心就在這個陌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