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打扮得又美又順,難怪勾引去了她家的狼。
無憂香……他是將小灰狼當成她了嗎?當時這麼一想,她柔腸百結,還隨口給小灰狼取名小歸,給小白狼取名小瑄。不過住進清園後卻是這麼個光景,她對著兩匹小狼也叫不出那兩個名字了。
起得床來,剛鬆鬆挽了一個髮髻,她就望見水謙居外面小徑上,高絕居然將青兒一臂抱進了懷裡,強按著頭纏綿深吻,手還探進她的衣襟內,揉捏她胸前的圓峰……
何當歸瞧得耳根一燙,偏開頭不再去看了,簡單收拾了一下,今夜打算留青兒一起睡,夜裡說點子悄悄話兒。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青兒才跌跌撞撞從外面進來,其人如一尾剛從開水裡撈出的蝦子,嘴唇紅通通的,腫起一片,頸上也添了幾顆小草莓,看情形真叫高絕佔足了便宜。
青兒氣哼哼地在碎玉桌邊坐了,先拿兩碗涼茶漱了口,然後開始狂吃桌上的鬆糕和核桃酥,抓起一把孟瑄捎來的那個可可糖就著吃。等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時候,她才哼哼道:“笑吧笑吧,我知道你一定看見了。”
“我倒無甚可說的,高絕不是個多討厭的人,”何當歸挪到光線適中的地方,手裡做著香包的針線活,慢悠悠地說,“跟你也看不出哪裡不般配,只是,就算他許你當平妻,也只是個本家認定的身份,在官府那兒不被認可的。律法從不接受‘平妻’的說法,‘後來為妾’是鐵則,除非有天子鐵劵——歷朝裡,尤其是在唐朝,天子將自己女兒許配給有妻室的大臣時,若人家大臣伉儷情深,不肯將原配貶為妾,那天子只好將公主當做平妻下嫁大臣,謂之‘兩頭大’,其實在家裡,還是有鐵劵的公主身份更高貴。”
青兒埋頭狂吃,哼哼道:“跟我說這些幹嘛,我才不嫁給高絕,我嫁陌茶山莊裡每天一起吃飯的那個老頭兒,都不嫁高絕。他先偷襲我的,我哪裡是他的對手,就當被豬親了一回,反正我經常吃豬頭肉、豬口條。”
何當歸的玉指在夕陽籠暉中飛針走線,微笑道:“我不過是為你考量,你就是個傻大姐,被人賣了還在為人數錢,曹剛直和齊玄餘兩起事就是活生生的例項。因此,假如你嫁進孟家,我才能就近照看你,倘或入了高家門,就算高絕對你有一二分真心,他的夫人手下功夫可不是蓋的,聽說不光手腕毒辣,更兼會點兒武功。我的柳穗的鼻子,就是她母親的傑作,有其母必有其女,你難道不害怕嗎?”
青兒一邊苦吃,一邊模糊地答道:“我早就不喜歡高絕了,上次那個,在兔兒鎮,那個……我現在喜歡柏煬柏,還想減了肥倒追他吶。”
柏煬柏?何當歸吃了一驚,那老小子怎麼放的電,還沒露出真容,就騙到了青兒這丫頭的芳心?
“有一回他摘了面具,”青兒邊吃邊咕噥,“覺得很像工藤新一,而且同樣都是隱藏很深的那種人,有時候偶爾一個倔強的眼神,讓人感覺還蠻心疼的。”
何當歸自認孤陋寡聞的了一點,不知工藤新一為何許人也,不過青兒她,唉,什麼時候能從她的虛幻世界裡走出來,正視一回她身邊的那些男人,有幾匹都是活生生的豺狼人物啊,她這隻小綿羊還在渾然不知之中。
“青兒,你很餓麼?吃得好像飢餓難民。”她奇怪地問道,“你不是要減肥追柏煬柏?”
“我要先吃成一隻豬,讓高絕永遠不想再親我,”青兒自作聰明地計劃道,“然後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減肥變瘦變美,迅雷不及掩耳地嫁給柏煬柏。所以,這一段時間我就跟著你混了,小逸,咱們同吃同睡,我不信高絕那廝會當著你的面欺負我,你可是他的舊夢中情人。再有下次就告訴我哥,讓我哥掐死他。”
“廖之遠打不過高絕。”何當歸指出。
“那再加上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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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