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給珍珠瞧一回,替我闢辟謠罷。”
“你這丫頭,早晚有天也會有個人能治住你。”陸江北佯作感懷。
何當歸又想起一事,一併趁著這個機會求了陸江北,動用職權幫一幫珍珠。原來以盧知州的官位和珍珠的正妻名分,珍珠本來是可以當個從五品誥命夫人的,除了領一份兒俸祿,最主要的是有個體面,可以嚇退一般的宵小之徒,管起下人來也更得心應手。可是本朝偏生有個與“婦女權益”相悖的條例規定,一是誥命夫人受封之後,終身不能改嫁,二是曾改嫁過的女子,不可受封誥命。
眼前陸江北手中有種種特權,不管是給珍珠修改籍貫身份和疏通封誥命夫人上的關節,又或是殺太善等人、該發配的都發配了,都正好一次央他辦完,省了她好大工夫。而陸江北連人命大案都“徇私”了,如此小事,豈有不賣她人情之理?雖然她一直都疑惑,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好得太過火了。
果然,陸江北很爽快地應下幫珍珠弄妥受封誥命一事,又問:“太善殺槐花,人證物證都沒有,動機就更無從談起了,這個卻該如何辦到?”其實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他直接撂手讓下面的人弄就行了,這麼問法,他只是想再多考何當歸一回。
何當歸也靈巧得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不過她也是個能撂手不管就撂開手的懶人,因笑道:“怎麼會沒殺人動機呢,槐花和馬神婆同是水商觀出身,光拿著這一點就足夠做文章的了。至於別的人證物證,弄那個是你們的老本行,跟您的手下一比,我倒顯得外行了,我出的主意保不齊要笑掉他們的大牙,當然不敢魯班門前弄大斧了。只是有一樣,槐花是我和珍珠姐的好朋友,她如今枉死,最傷心的人一定是珍珠姐,煩你們疏通一下,將屍體發還本家罷,我叫些出家人給她做幾日的道場。”
何當歸記得衙門的俗例是,枉死橫死又無父母親人的屍體,是要扣留在義莊直至火化的,而珍珠若要挺著個大肚子在義莊與盧府之間奔波,那就太操勞了。
陸江北點頭應了,想一下又說:“方圓百里的出家人都在知府衙門裡做法事呢,你們也別瞎找了,等過兩日得了閒,我遣幾個好的過來就是。”
出家人都在知府衙門裡?何當歸依稀聽蟬衣或者誰說過,老太太想找出家人都找不到,此刻聽陸江北也這麼說,心中奇怪就多問一句,可陸江北只簡單說了句,“這個是皇差,我不便多透露,我自己也是聽說的,什麼‘聖上做了個怪夢’。”
一時,盧府兩屍服毒命案審理完畢,何當歸心中念著桃夭院裡的幾件事,還想回家找些裝殮陪葬品給槐花,就跟陸江北告辭了,可他卻執意要送她回家,兩人就先後出了屏風。陸江北對她的小心護持的神態,落在盧知州的眼中,仍是心中納罕,常聽夫人說何小姐是個有大主意的女子,她這是……給欽差大人做了妾室了?
因上來同他們告謝,言辭中冒出一個“賢伉儷”的字眼,何當歸要糾正他,可陸江北卻笑默接受了,還打岔問何當歸:“那一位怎麼辦?”
何當歸氣惱地看他遙點的方向,原來是站在牆根下,泥人塑像一般的薊櫻桃。
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薊氏自殺陷害珍珠,薊櫻桃未必不知情,未必不是同謀,否則她就不會也用自殺要挾展捕頭鎖拿珍珠了。不過到底是個姑娘家,年紀也幼,才十六歲,往後還有改過遷善的可能性。只是留著她不辦,她舉目無親豈不又要繼續住盧府、隨表兄了?倘或再扮個低姿態,端個茶認個錯,愈發連珍珠都哄過去了就更麻煩了,往後還有得鬧呢,別留著她給珍珠添堵了……
想到這裡,何當歸示意陸江北彎腰,附耳跟他說了幾句悄悄話,盧知州心裡更認定了兩人的親密關係,而陸江北則被她呵出的幽蘭芬芳一下子恍了神,差點兒沒聽清她說什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