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只是人有點兒虛,走不動道兒,山貓就弄來幾架輪椅,給我們幾人一人一架,坐幾個時辰也就習慣了,以後可以經常坐坐。肩膀疼嗎?”
何當歸搖搖頭:“不疼,這位大人沒下重手。”
陸江北輕聲提醒她:“那還不快謝小曹公公手下留情?”
何當歸連忙衝鋼爪人福一禮,致謝道:“多謝曹剛直大人明察秋毫,公正無私,不枉不縱,謝大人不殺之恩。”
“哦?”鋼爪人的尖細嗓門響起,慢條斯理地問,“你還知道咱家的名諱是曹剛直?你這丫頭倒有些意思,咱家還從來沒見過被飛鴻爪扣住而不哭的女子,年長你十歲的女子也經不起咱家這一抓,哪個不是哭天搶地的。”
何當歸垂眸答道:“小女子曾聽舅舅提起過曹大人的事蹟,說您是曹鴻瑞大人的左膀右臂,一隻飛鴻爪上抓貪官,下斃逆黨,東廠上下沒有贊聲好的。像我這樣單薄的小丫頭,哪裡禁得起您這一抓呢,不過我卻心道,我不光禁不住,我也壓根兒配不上您這飛鴻爪的名頭啊,曹大人怎會真拿此神兵來懲治我?這是斷斷不可能的,曹大人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呢。”
鋼爪人果然就笑了起來,先是面上泛起笑意,漸漸就笑得不可自抑,只是他笑得這麼開放,旁人卻聽不到他的笑聲。而何當歸自始至終都是深深埋著臉,也不知他在笑,只能聽見他急促的喘息。半日後他笑完了,方說:“不錯,咱家就是跟你開玩笑的,咱家最喜歡跟聰明人開玩笑,還喜歡跟蠢人捉迷藏。陸總管,你管束你那幾個蠢笨的屬下之餘,也得抽空管管你這聰明的小妾呀,下次再有哪個小妾站到書房外賞花,咱家就跟你討走當下酒菜啦。”
陸江北微笑:“她是我外甥女兒,小曹公公,你這就走了麼,不再坐坐麼。”
何當歸默默站到陸江北的輪椅後,表面上是裝作要給他推輪椅的樣子,實際上是印一印手心裡的汗意。過去曾聽說曹鴻瑞的義子曹剛直愛食人肉,她也只是當成個恐怖故事聽聽,萬萬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有遭逢這麼一號癲狂魔頭的時候。
聽說被他惦記上細皮嫩肉的女子,從來沒有能倖免的,只因他的兇名太盛,所以東廠的“皇家人牙子”打著他的名號,打著給皇帝充實後宮的名義去民間蒐羅美女,幾乎是無往而不利,買走的良家女兒,也不知進宮當了宮女沒有,皇宮裡的宮室複雜人員流動大,哪裡查去?只是不少女子走“民間甄選”途經,選秀入宮,從此就沒了音訊。何當歸暗暗在心中大呼,真是黴運透了才碰上他。
鋼爪人嗤笑了一聲,搖頭道:“難道是最近新興的風氣麼?咱家真叫羨慕。”
陸江北挑眉:“公公什麼意思?”
鋼爪人數排道:“那日我去見何敬先,撞到他書房裡擺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跟我介紹,說是他的外甥女,可凌家小姐我見過,根本不是那一位,再看那小娘子羞怯怯的模樣,心中還不跟明鏡兒似的。還有一日我去揚州找高絕,也是在他的書房外撞著一個白胖丫頭,模樣挺俊的,我才跟她套了兩句近乎,她還想摸摸我的鋼爪,高絕就突然竄出來將那丫頭給攆走了,還跟咱家說,那個是他外甥女,可眾所周知,高絕家裡是沒有姐妹的。今日在加上陸總管你,就是第三起了,因此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大家都時興管幼齒的小妾叫‘外甥女’,就像從前時興叫‘乾女兒’一樣?”
何當歸光顧著害怕和嘆黴運了,又聽到“何敬先”和高絕那兒的“白胖丫頭”,只顧著胡想,倒沒介意曹剛直說的話,可陸江北卻怕何當歸聽了吃心,往後都不同他來往了,於是正色分辯道:“公公沒聽她剛剛說的麼,她是羅脈通的外孫女,是正經小姐,同我亦師亦友,我才認她這個丫頭當外甥女。公公可莫想歪了,對她的閨譽不利,也叫我面上難堪,這個玩笑可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