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法術呢?”突然他又瞪眼,“齊玄餘!齊玄餘在哪裡!”
“沒人能救她,齊玄餘現去了東瀛,三四個月都回不來呢……”柏煬柏搖頭嘆息道,“現在找神仙都沒用了,阿權哪,她唯一的孩子死了,她又身中劇痛的蠱毒,可謂了無生念,你就讓她安安靜靜地死吧,她現在只需要安靜……”
“孩子?”朱權終於想起牢底那小小一坨的他的女兒的襁褓,可一張口卻說出很欠揍的話來,“孩子再生就有了,小舅你救救逸逸。”
柏煬柏鼓一鼓眼珠,指了指床上蓋著被子,被面幾乎沒有一絲凸起的何嬪,叫道:“你看她這樣還能生孩子嗎?老夫已經掐指算過了,她命中只有一女,現已死翹翹,就在剛剛,老夫又掐指算了算,她過半個時辰就要嚥氣了!”
朱權呆呆望了柏煬柏一刻,彷彿聽不懂人話般,繼續要求著:“孩子再生就有了,小舅你救救逸逸。”
柏煬柏攤手說:“無能為力,那麼——先這麼著吧,我從外地趕過來,靴子都走出洞了,搭便車還叫人家攆下去,我困得不行了……我要去睡一覺,過半個時辰來給她收屍,你不知道哇,這種被蠱毒入侵的屍體一定要交給專業人士處理,否則就有傳播疫病的危險,真是說不出有多危險。你看在她那麼可憐的份上,就別再折磨她了,讓她安安生生地嚥氣吧。唉,真是個可憐的妞……”說著,擺擺手,扭頭走出房間了。
何當歸略鬆一口氣,原來柏煬柏並不喜歡她,看見她死也沒有傷心,沒有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她的意思,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還以為柏煬柏會情緒很激動呢……不過,這樣最好,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柏煬柏的幾十年道行毀在她身上,其實看見了幕後黑手斃命的一幕,她就算不重生一世,而是去正常投胎,或投不了胎,化為天地間的一縷煙塵,也沒什麼可羈絆的了。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走過來也不過如此,苦難,永遠的主旋律,快樂短暫如煙火。
朱權呆呆望著柏煬柏的背影,然後又轉頭看一眼氣若游絲的何嬪。她要死了!
恐懼攫住朱權,他全身僵硬,瞪著眼前蒼白羸弱的小女人。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驚覺,他無法承受她即將死去的事實。
怎麼會突然這樣,早在三個月前,他不是就把她當成一個死人了嗎?他雖然曾經很讚賞很倚重這個女人,但比她更得力的助手俯拾皆是,比她更美豔更新鮮的女人遍佈王府,他早就當她死了。可是,為什麼看著她在他眼前死去,他會突然喘不過氣來?
不行,她不能死,她欠了他很多,她要醒過來還債。
朱權又衝著門口暴吼道:“紅糖薑湯!拿紅糖薑湯來!”從前常見她喝那個東西暖身,只要她暖和過來醒過來,她一定有辦法自己給自己治病,她從來不看大夫的,因為她就是這世間最好的大夫!為什麼他的心皺縮成一團,她對他做了什麼手腳?!
紅糖薑湯第一時間被送來,這一次,不用朱權攆人,來人自發小跑離開了。朱權一把抓起調羹,舀了半勺深紅的熱湯,吹都不吹一下,野蠻地用手指掏開何嬪緊閉的嘴巴,將那勺滾燙的湯倒進去。看樣子,他不是想“救”醒何嬪,而是想“燙”醒何嬪。
何當歸嗤笑一聲,這樣喂法,只怕何嬪連半個時辰都撐不過去了,她喝不下去的。果然,下一刻,那昏厥的單薄人兒一陣顫抖,兩下就把那口熱湯咳出來。
朱權愣了一下,彷彿沒意料到世上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原來昏迷中的人還會咳湯,彷彿他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他深吸一口氣,又舀一勺熱湯,這次他聰明瞭一點,吹了兩下灌給何嬪。
身體顫抖。劇烈咳嗽。湯被原樣吐出來,其中還帶著點疑似血絲的東西。
不論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意志,都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再加上逍遙蠱的可怕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