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明那麼明亮,卻連他的影子都照不出來。
天色漸漸微亮,昏暗的天色,永遠讓人分不清晝與夜。
尹悠吟很早就起來了,由嬤嬤、宮女們替她梳妝打扮、穿衣戴冠;即便是起來了也是無精打采、疲憊不堪的,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似的。
嫣國的皇室成親是有很多的規矩的,雖然兩人都不是嫣國的人,但如今兩人都身處嫣國多少也要入鄉隨俗一點,該遵守的規矩、行的禮一樣都不能少。
婚禮場所的佈置也還算是隆重、盛大,禮堂裡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外面到處張燈結綵、掛滿紅綢、火樹銀花,小孩兒玩玩鬧鬧、跑跑跳跳、嬉戲打鬧,總體來說還是很歡天喜地、熱熱鬧鬧的。
花轎也早早的就在聽雨樓的宮門口等著了,尹悠吟濃妝豔抹、一身紅嫁衣站在銅鏡前愣神;幾年前她也是這樣嫁給席杬禮的,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好想席杬禮。
嬤嬤緩緩進來抬手給尹悠吟蓋紅蓋頭,紅蓋頭下瞬間滑落出一滴晶瑩的清淚,沒人注意得到,只有尹悠吟知道。
嬤嬤小心的攙扶著尹悠吟出了宮門上了花轎,花轎緩緩的圍著京都城繞了一圈,途徑城門口時,在那聳高的城牆上,隱隱約約站著一道身影。
即便是隔著紅蓋頭尹悠吟也看到了,一行清淚緩緩的順著泛紅的眼角滑落下來,紅蓋頭遮住了狼狽的尹悠吟,卻擋不住那道炙熱的目光。
席杬禮也看到了尹悠吟的花轎,這是霍時錦給她的排面他知道,除了握緊垂下的手和別開頭,席杬禮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即便是強忍著思念喝醉酒,也還是擋不住他想要見尹悠吟的心,所以他來了這城牆上,想再見見她,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足夠了。
就在這城牆上在認出尹悠吟以後,席杬禮親自為她簪花描眉、玉施粉黛,替尹悠吟換上嫁衣、戴上禮冠、佩戴好金飾、蓋好紅蓋頭,攜她站上這聳高的城牆看著一望無際的萬家燈火拜了高堂,那一次席杬禮娶的是真正喜歡的人,是很多年前便生死相許、牽腸掛肚的人,是心上人及枕邊人尹悠吟,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歲寧公主。
“一拜天地,拜,再拜,三拜,起。”
同一時間,兩個不同的地方,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拜天地。
“二拜高堂,拜,再拜,三拜,起。”
同一個方向,她們都互相站在彼此的身邊拜著高堂。
“夫妻對拜,拜,再拜,三拜,起。”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兩個位置她們站在彼此的對面行著夫妻對拜禮。
“禮成,送入洞房!”
同一時間,一個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了洞房,一個孤身一人步履蹣跚的下了城樓。
那一夜宮裡歌舞昇平、燭火通明、熱鬧非凡,而席府裡卻一盞燈都沒有、鴉雀無聲、冷冷清清。
言微、和安早早的就睡下了,落笙也睡下了,偌大的席府醒著的人只有席杬禮一個。
也只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卸下偽裝做自己;皎月還是那麼亮,可一起看的人卻不在身邊了。
抬手、舉杯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他忽然就笑了、笑裡藏著許多的苦澀,笑著笑著漸漸的就哭了,沒有尹悠吟在身邊笑都是苦的,笑不笑都已經無什麼所謂了。
“啊吟,如今的你幸福嗎?”
“該是幸福的吧!”
“啊吟,我好想你啊!”
“啊吟,你高興嗎?”
“啊吟,今晚月兒好圓啊!你看到了嗎?”
“不,今晚你不會看得到的,你很忙。”
另一邊,尹悠吟陷在了自己的思緒裡,無法自拔、漸行漸遠。
(真的要留下來嗎?可這裡已經沒有讓她牽腸掛肚、魂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