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已經讓他梗在心裡。他完全沒想到十一弟是因為如此荒唐的緣故死去,對於他而言,曾經親歷最疼愛的弟弟死在面前的痛苦,胤禛無法想象他們兄弟幾個,這幾日又已經能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可他至今想起胤祚,仍舊會心口刺痛。
如此一來,胤禛不由自主想疏遠這幾位兄弟,即便面上依舊和氣親熱,心裡早就隔了很遠了。
此刻永和宮內,底下太監來稟告,說四阿哥離宮了,路上和八阿哥一道走出去,嵐琪聽了沒動聲色,倒是環春嘀咕:“奴婢每回看到八阿哥,心裡就覺得怪怪的,這次的事把八阿哥也牽扯進來,現在提起他來,心裡更加覺得奇怪。”
嵐琪笑道:“八阿哥哪裡奇怪?”
環春道:“就是從前想,這孩子怎麼能那樣好,性子好脾氣好,腦袋瓜子聰明又不會驕傲自滿,總之方方面面沒有一處是不好的,孩子也不像個孩子了,您看咱們十三阿哥,即便性子溫和好脾氣,可調皮起來,您還是氣得要揍人不是?”
嵐琪嗔怪:“好好說著,怎麼提起我揍人來了?”
環春笑道:“阿哥們都很怕娘娘呢,您一發脾氣,個個兒都老實了。”
嵐琪卻望一眼窗外永和宮的光景,感慨道:“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眼瞧著孩子們春筍般長起來,將來一娶一嫁,咱們這永和宮轉眼就冷清了。”
環春笑:“還有皇上呢,皇上可不會叫娘娘冷清。”
“他是不會叫我冷清,宮裡那麼多的事。”嵐琪這一句很不甘心,眼底浮起幾分幽怨,但心情尚不算壞,對環春道:“這兩年皇上要安排選秀了,這一回是大選,不比前幾年從江南選幾個漢家女子進來那麼簡單,這一次要從八旗中選秀女,這一年一年的,宮裡總不缺年輕漂亮的人。”
環春訝異地問:“怎麼又要選秀了,奴婢還以為,宮裡這幾位就足夠了。”
嵐琪笑出聲,推她道:“這話你找皇上說去,叫他別選了。”
然則選秀的事,太后唸叨好些年了,並非是她非要給皇帝身邊添新人,宮裡的規矩就是如此,如榮妃幾位早在四十的年紀,照規矩應該停牌子了,但是未免她這幾位最有年資的妃嬪被底下人取笑,照著嵐琪早先和皇帝說好的,到時候她們姐妹一道停牌子,所以一直沒有正經說過這件事,榮妃幾人也不會提,畢竟是女人,哪個願意真正承認自己老了。
但眼下嵐琪年紀也不小了,她幾乎與康熙朝同歲,天增歲月人增壽,她再如何保養得當,年紀總擺在那裡。宮裡的規矩,年長了可就不能再伺候皇帝,總要有年輕的人進來,這是皇帝和嵐琪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除非玄燁標新立異,可他早已有後宮佳麗無數,還學什麼前朝皇帝不立後宮的專情恩愛,也犯不著到如今了,才正兒八經說,不必新人伺候,不近女色。
是以,比不得從前會有強烈的吃醋泛酸的幽怨,嵐琪知道自己年紀漸長,身為永和宮主位的尊貴,身為如今實際掌握著後宮大權的尊貴,她都該大度看待這些事,而底下阿哥們將來府裡也必然會有更多的側室侍妾,兒媳婦們都會看著婆婆如何處事待人,她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很多的事。
不過眼下選秀還只是太后唸叨和皇帝應承的一句話,幾時真正付諸行動,未有定數,皇帝對她說年初還有件事要辦,眼下還在斟酌,嵐琪沒細問是什麼事,可是看皇帝近來時常接見理藩院大臣,猜想和漠北漠南脫不了干係。
同是這一天,啟祥宮裡好好的夜裡來了客人,袁答應不知怎麼跑來了,裡頭僖嬪聽說立時出來看,但見她呆呆地站在院子裡望著東配殿的方向。
僖嬪帶人走上前問她做什麼,才見袁氏滿面清淚,心中唬了一跳,但還是冷著臉說:“你又想來看密貴人?”
袁答應搖頭,慌張地抹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