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悠悠道:“娘娘若不想看,臣妾也不看了,女人而已,不是沒見過。”
皇貴妃臉上露出幾分欣喜,訝異地說:“還以為你會順著皇上,善待那兩個女人討他歡心,瞧你趕不及拿料子做了新衣裳,不就是接受了皇上的好意?我心想你就這麼不值,幾匹料子就買通了?”
嵐琪垂下眼簾,笑得那麼清淡,應著道:“那些料子江南貢的,不要白不要,臣妾和榮姐姐合計了一下,直接拿來充分例了,省下的銀子雖不多,積沙成塔聊勝於無,各宮若有非要爭口氣的,春夏沒新衣裳穿,就安生等明年吧。”
皇貴妃冷笑:“榮妃吝嗇,再合上你小氣,真怕往後六宮吃口飯都要硌滿嘴的沙子。”
嵐琪笑道:“一口飯,總是有的。”
幾句玩笑話,殿內倏然靜了,兩人都不說話,不知為什麼而沉默,也許這一刻,彼此都沒了往日的驕傲,說不上惺惺相惜,可各自心裡對即將到來的新人什麼感受,都摸得清楚。
良久,皇貴妃輕聲道:“那年若非我們跟著,他是不是就要帶人回來了?”
嵐琪搖頭:“臣妾不知道。”
“他明明有這麼多女人了……”皇貴妃鼻尖泛紅,半句話梗在咽喉間,終究沒說出口。
嵐琪離開承乾宮時,心裡沉甸甸的,她本不想在人前露出對兩個新人的醋意,可對著皇貴妃,沒來由地就吐露了心事,這幾日榮妃端嬪她們聚在一起說笑時,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總是說選秀來的和江南來的有什麼區別,宮裡總要有新人,但正如皇貴妃所言,說那些話,她可真累。
“還是皇貴妃娘娘好,任何時候都活得坦率,即便不討人喜歡,她也對得起自己。”嵐琪苦笑著對環春說這句話,環春不知二位娘娘在屋子裡講了什麼,聽得有些糊塗,唯一明白是皇上要帶新人回宮了,宮裡這陣子的酸勁兒,自家主子身上也有。
才走幾步路,聽見笑聲,轉身見戴貴人和萬常在從後頭過來,兩人見德妃娘娘在此,趕緊過來行禮,嵐琪問她們哪兒去,才知道是結伴去阿哥所看看,七阿哥在書房裡見不著,戴貴人去給阿哥屋子裡收拾收拾也好,說是入春了該換被褥,不曉得那兒的奴才盡沒盡心。
“早晨跟榮妃娘娘在寧壽宮請安,太后娘娘應允了。”戴貴人微微笑著,嵐琪見她恬靜的模樣,莫名有幾分羨慕,又聽萬常在說,“娘娘若是閒著,不如一道去吧,蘇麻喇嬤嬤也該想您了。”
的確有幾天沒見嬤嬤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大概是為了皇帝在江南的事不高興,這幾天總是懶懶的,眼下手裡沒別的事,想她們一會兒見了嬤嬤提起自己,嬤嬤指不定反過來擔心她,便索性跟了一道走。
這幾天宮嬪們聚在一起,左不過是說江南新人的事,倒是這兩位一路上半個字都沒提,能去看孩子就十分樂呵,嵐琪不由得想起從前的烏雅嵐琪,好像也曾經這樣簡單過。
如今阿哥所裡的事,都是蘇麻喇嬤嬤在管,在嵐琪的授意下,阿哥所的人有意無意地將十二阿哥交付給蘇麻喇嬤嬤照顧,眼下三四歲的孩子已經黏著嬤嬤再不要別人了,據說天天有個孩子纏著,嬤嬤精神反而比去年好了很多。如此,玄燁和嵐琪算是沒有白費心思。
到了嬤嬤跟前,戴貴人和萬常在問候幾聲,嬤嬤便讓萬常在自己領著十二阿哥去玩耍,戴貴人也跟著一道走了,嬤嬤瞧著孃兒仨走開,對嵐琪笑道:“這兩位真是恬靜的性子,奴婢記得戴貴人,還是娘娘當初從安貴人身邊帶走的吧。”
“都是陳年舊事了。”嵐琪淺笑,攙扶嬤嬤在太陽下坐,宮女來上茶,她問了幾句嬤嬤的飲食起居,知道一切都好,又愧疚地說,“這幾日沒來看看您,春日裡身子犯懶,閒了就不想動。”
嬤嬤卻不繞彎子,笑悠悠說:“娘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