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剛走到三樓門口,就聽見一把凜厲的男音。
「人家樓盤開業請你們是去暖場的,不是開演唱會!老闆喜歡聽的是通俗流行的口水歌,你們就非要唱那幾句英文是吧?」 男經紀人粗礪的嗓音帶著試探的慍怒,低聲斥責跟前的人。
「沒有,沒有。」站在跟前的男生哆哆嗦嗦的,視線偷偷往後,似乎在打量椅子上的人,「是我沒跟隊長溝通好……」
「程沅,累不累啊?」經紀人打斷了男生的話,看向坐在角落裡的人,「當藝人,就要守這一行的規矩,之前是宋月哄你們寵你們,現在,你還要……」
咔。
椅子靠在牆上的聲音脆然,段池硯悠然站了起來。
他個子高,配上一雙瞳色偏淺的眸,搭上視線時壓迫感迎面而來。
經紀人吞嚥了一下:「你,你想幹什麼?」
段池硯閒散淡然:「不是訓我話?坐著不太合適。」
乍聽起來是沒問題,但怎麼品都不像一個十八線對上司的態度。
要是真的心生畏懼,怎麼會從進門到方才都閒散地坐著?他哪是來挨訓的,分明是讓人住嘴的。
經紀人心裡有火,但卻不自然地放低了語氣:「我,我這次給你們安排工作是為你們好,現在哪還有糊了的十八線能去商演,晚上還有幾個直播,你們可別搞砸了……」
叩叩——
不重的敲門聲,打破僵局。
經紀人察覺段池硯的視線挪開,猛地鬆了一口氣。
時野進門時,先看到桌前的男藝人。
段池硯瞳色較淺,辦公室的燈在眼瞳溶了薄薄的光,大約是長睫習慣性地輕攏著,情緒難以附著在虹膜上。
沒有表情,卻格外疏冷漠然。
但他身後的程沅卻滿眼亮光,彷彿看到了什麼寶物,絲毫沒有剛剛被訓斥的怯弱。
時野將視線兜落到經紀人跟前,禮貌假笑:「這是小月姐整理的檔案,她有點事,我幫她拿過來。」
經紀人微頓:「啊,是時野啊,不好意思,麻煩你送過來……」
「沒事,我先走了。」時野琥珀色的眼眸微斂,很輕地頷首。
他本來只想留下個禮貌的初印象,但踏出房間的一瞬,忽然聞到一陣香。
清冽的冷香似一根線,追襲攀上時野的指端,迅速地絞繞攀附而上,隨後短短的一瞬侵佔鼻端,舌尖似乎都化開了詭譎的甜。
很奇妙的通感,源於段池硯。
時野回望,但可惜,段池硯回身走到了椅子前,只留給他一雙交疊落座的長腿。
時野略一挑眉,漫然收回視線。
深夜11點。
「時野,到了。」車停在門口,宋月下車抖開黑色的外套。
方才在假寐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睫,雙眼帶著一絲松怔。
外套攏在他的肩膀上,時野低著頭:「謝謝小月姐。」
宋月跟他走到電梯口,按下層數:「你……要在這邊呆到多久?」
時野凝著跳動的數字,宋月還以為他在發呆沒聽見,想再問才聽見他微啞的嗓音回答:「明天早上。」
雖啞,但不沉,透著少年的質感。
「好,那明天早上新助理來接你。」宋月回神時才發現電梯已經關了一半,留在嘴邊的問題又沒出口。
「戀愛」的事情是謠言,時野只是買了新房,並沒有跟其他異性走近……可奇怪的是時野前段時間定了個跑輪。
就是養倉鼠那種跑輪的放大版,大概有成人半身高。
可能是養寵物了吧?宋月輕輕搖頭,趕回車內。
電梯的數字跳到22樓停下,時野把肩膀上的外套抱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