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聞言,笑了出聲:“陳大人,你又何嘗不是在心裡把我算計了千百回?你我如今這般,相互猜忌,倒也有趣。”
陳念安臉色一沉,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沉默良久,方道:“顧平,你是聰明人,這渾水,趟進來容易,出去難。我知曉你對我心存怨恨,可如今局勢,單飛英不除,我難有安寧之日,我若不安寧,你也別想快活。”
顧平聽到陳念安這番話,心中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齊湧心頭。他微微別過頭,避開陳念安投來的目光,望向那跳躍的燭火,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顧平緊抿雙唇,嘴角微微下撇,他不想再與陳念安多費口舌,多說無益,徒增煩惱罷了。
陳念安見顧平不再言語,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回書桌旁,拿起一本尚未批閱完的奏摺,試圖藉此掩飾自己內心的波瀾。
一時間,屋內靜謐得只剩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陳念安偶爾翻動奏摺的沙沙聲。
又過了一會,一個侍從走進來,提醒陳念安該用晚膳了。
這一次陳念安與顧平一起去了膳堂,兩人沉默著吃完了一頓晚飯。
顧平放下碗筷,目光轉向窗戶那邊。
陳念安看著顧平說道:“我知你此刻滿心怨懟,可你我之間,當真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現在你與我合作的利與弊?”
顧平轉過頭來,或許是站得久了,累了,吃完飯又睏倦了,比起白日裡,表情竟然柔和了許多,“陳大人,從你設局陷害我那日起,便已沒了這可能。當年確實是我想先將你逼出玄月宮,可你又何嘗不是將了我一軍,之後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莫要再說了,你我道不同。”
陳念安聽聞此言,手中的筷子猛地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痛色,轉瞬即逝,卻還是被顧平捕捉到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碗筷,語氣也冷了幾分:“顧平,你既如此執著於過往恩怨,那便如你所願。只是你別忘了,如今這局面,你根本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顧某自然明白……”
“好了,你傷還未痊癒,先去休息吧,別有動作,別開窗開門出房間,否則,我不再保你!”
顧平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那些受陳念安指派監視他的人也一起離開了。
陳念安看著顧平離去的背影,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她真想衝上去揪住顧平,質問他為何如此倔強。但她忍住了,她知道,此刻的顧平就像一隻受傷的猛獸,稍有刺激,便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顧平走進陳念安安排的房間,這一白天,裡面已經多擺了一張床和一道屏風。他徑直走到內室的床邊,和衣躺下,望著頭頂的床帳,思緒依舊紛亂如麻。他知道,今晚又將是一個難眠之夜。
窗外,夜色如墨,寒風呼嘯著拍打著窗欞,彷彿在訴說著這江湖的殘酷與無情。顧平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試圖隔絕這惱人的風聲。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陳念安的面容,一會兒是她在朝堂上的威嚴模樣,一會兒是她剛剛在書房裡略帶疲憊的神情。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腦海中交織、碰撞,讓他愈發心煩意亂。
:()飛翼難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