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欺人地想,忽略那些吧,爺爺是喜歡我的、愛護我的,可是從6歲後,我就徹底清醒了。”
‘想要活下來,就誰也不能信,有時候即使是自己,都不能相信!’6歲的孩子,到底懷著怎樣的絕望,才能明白這樣的話。胤禛此時此刻真的懂得了,為什麼他看到的徽音,會是這個樣子的。
“愛新覺羅?胤禛,”徽音正式地叫全了旁邊人的名字,她猛然將桌子上盛著蛋羹的碗摜到地上,霍得站起來,目光譏誚地直逼過來,“你的試探,適可而止吧!你以為如此活下來的我,是區區一個貝勒府的後院能夠試探出什麼的嗎?還是你以為,你那個包衣出身的額娘,能夠與司馬家出身的我相提並論?”
“放肆!”胤禛拍桌而起,瞠目欲裂地瞪視這個女子,他的額娘,即便再不好也容不得他人來說,況且是出身這種事,更不能在他面前提及。
兩人對峙桌邊,縱然身高有差,可氣勢卻旗鼓相當。徽音絕勝的容顏上仿若結霜,渾身的氣息既暴虐又尊貴,雖未有殺氣,可是那種壓迫人神經的狠戾和威懾卻如有實質,危險而倨傲,莫測而恐怖。胤禛清俊的臉龐冷硬如鐵,唇形緊抿成線,黑眸迸發出絕對的強勢怒火,明明一身貝勒常服,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卻是養尊處優的帝王之勢,高高在上而殺伐果決,優雅雍容而不容反抗。
誰也吃不了虧,誰也不輸於誰,這場對決,沒有勝負。
徽音撤後一步,殘忍而詭異地一笑,周身氣息不斂反又盛了許多:“好,既然你要逼迫我,那我也不好讓你失望。”還未待胤禛反應,她斷然將目光移向透光的窗戶,說道,“三天,只要三天,且小試牛刀一下,你就能知道我在你府上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如果你千方百計想逼迫我陷入你後院的爭鬥之中,那麼,你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身量纖細的女子,合該是被男人保護的弱女子,合該是柔情似水的溫柔佳人,可是胤禛看到那雙寧默的美目,映著窗外透進來的五月陽光,卻顯得那麼殘忍冷酷,就連泛起的神光,都彷彿帶著鮮豔的血色,怎麼洗……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等胤禛回神時,屋子裡已沒了人,沒有徽音,沒有顏顏,甚至床上的小被子,都不見了。他終於知道,高無庸所言的,側夫人收拾了東西、檢查了馬車代表著什麼意思。視線垂落到地上打碎的蛋羹……胤禛倏地一驚,是了,徽音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他的試探從去年臘月就開始了,沒道理過了半年突然爆發,一定有原因的,一定的!
不過,司馬家的家史,他卻是得進宮報給皇阿瑪,否則今日徽音突然離府,又該如何解釋?
……
四貝勒府角門處,側夫人將要帶走的東西已然裝車,門房處只知道側夫人這是要去小湯山的莊子上養病。
徽音臨進馬車時,轉身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地看著馬車邊來送她的小太監,由府中配的奴才,全部被留下來看院子了。她緩緩冷笑道:“小東子,替我傳一句話給你的主子,你告訴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的!’記住了,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主子!”
小東子神情巨震,再無平日裡寡言木訥的模樣,他從來不曉得,側夫人竟知道他的主子是爺?可是等他回神時,就看到側夫人的車駕已然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