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做什麼啊?”我被嚇了一跳,怔了怔,然後說:“看著好看不能拿來瞧一瞧啊?一隻杯子而已嘛。緊張什麼啊?”江湛遠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書架旁邊的一個縫隙中,轉過身,說:“沒什麼好看的,喝果汁吧。”
我捧著手中肥碩的搪瓷杯子,覺得一點手感也沒有。如果把剛才的那隻杯子比作婀娜多姿的少女,那麼我現在拿的這隻就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謝頂男子,而且還是肚皮上的肉像套了救生圈似的那種。這讓我感到分外不爽。然後江湛遠就拉著我看他的藏書。而我的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隻杯子。
“江湛遠,那隻杯子借給我玩兩天吧!”我試探性地問。
“哪隻?”我能看出來江湛遠是在跟我打馬虎眼。
“就是剛剛被你放在書架上的那一隻啊!”我指了指那隻漂亮的*。
“不行。”江湛遠回答得斬釘截鐵。
“就玩兩天啊,行不行?不要這麼小氣嘛!”我在做最後的掙扎。
“不行。”
我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平常我只要一用這樣的眼神瞄他,即使我想上天摘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給我搭出來一座雲梯的。
“……”
沉默了良久,江湛遠很痛苦地憋出了兩個字:不行。
於是我斷定這隻杯子一定不只是一隻造型奇特的杯子,它一定於江湛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否則,他便不會這麼多次地拒絕我。話說回來,倘若他沒有這麼堅決,我也許不會對這杯子產生這麼強烈的覬覦之情的。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越是不想給人知道的,越是會引起別人想要窺探的慾望。現在江湛遠就是在把我的這種慾望擴散到最大。
但是既然江湛遠已經這麼堅決,我便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坐了一會兒便悻悻地跟江湛遠告別,下了樓去。心想,來日方長嘛,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的腳剛剛踏出江湛遠家那幢樓的門,天上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於是我又不得不折了回去,找江湛遠借雨傘。江湛遠踩著椅子在他衣櫃的頂端翻雨傘,我的眼睛瞟過那隻杯子,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充斥了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偷偷將那隻杯子塞到自己的包裡!我承認這是極其卑劣的行徑,可我當時並未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當我清醒過來,準備將杯子放回原位的時候,江湛遠已經跳下椅子,並遞給我一把藍色的摺疊雨傘,說:“路上小心點啊。”事已至此,我只能迅速將書包的拉鍊拉好,接過了那把雨傘。 。。
你把破碎重新粘好(2)
雨下得不大,但天卻是異常的陰霾。我的鞋被雨水打溼,襪子緊緊地貼在腳上,很不舒服,心裡也是彆彆扭扭的,像被蒙上了一層什麼東西。我開始後悔,我不該把那隻杯子帶出來的。不知道當江湛遠發現杯子不見了的時候,臉上會浮現出怎樣的表情,他會不會很著急?他會不會懷疑到我?就這樣想著,一不小心踩到了水窪裡,泥點濺得滿褲腿都是。我抬頭看看前面,已經快到家了。
Part 2
回到家以後,我迫不及待地拉開書包的拉鍊,取出那隻我偷來的江湛遠的杯子。之前的負罪感和不安統統化為烏有。我把它放在桌子上,很卑鄙地快樂著。
我把熱好的果汁倒在杯子裡,聽著一滴滴果汁與杯壁碰撞的脆響,覺得像是血液在碰撞著吹彈即破的面板,那聲音悅耳動聽。然後我用嘴唇含住杯口,將杯子微微傾斜。大半杯果汁就是以這樣的姿勢流入嘴中,在溫度退卻之前到達我的胃。
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兀地響起,是江湛遠。
“喂?”我忐忑不安地按下了接聽鍵以後,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
“邊靜,到家了嗎?”
“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