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楊不是那個住在洗車行,只有一套便裝的學徒工了,也不是穿著布鞋蹲在鍋邊給她煮麵的男孩了。
她垂眼,看到筆挺的西褲恰到好處的蓋在皮鞋上,鞋尖擦得鋥亮。
同樣的,她也不是動不動就受委屈跑出來的闊太太了。
身份對調,現在的她比當年的他還要慘。
不管當年感情多刻骨銘心,經過時間的沖刷,也變得陌生了。
周楊雙手插在褲兜,還是寸頭,臉胖了點,眼裡的深邃憂鬱被自信張揚取代,西服外面套著黑色大衣,她認得這個牌子,價格上萬。
看來,他的夢想實現了。
那……
她攥緊拳頭,欲言又止。
周楊一掃這兩天的陰霾,臉色不再緊繃,食指勾著車鑰匙轉圈,嘩啦啦地響。
透過電梯倒影,她看到車鑰匙是賓士的。
門開了,她快步走出去,周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手上一直轉著鑰匙圈。
還沒到洗衣房,就看到曲苗正煩躁的把床單踢進去,蔣南小跑過去,彎腰把地上的床單拾起。
曲苗見她回來,臉掉下來,低頭嗅了嗅,發出一聲冷笑。
「菸鬼回來啦?抽得爽嗎?」
蔣南不說話,抱著滿是鞋印的床單走進去。
她不依不饒地跟著,恨不得拿手戳她脊樑骨,「怎麼沒臉沒皮的呢?哦,對了,你好朋友勾引到吳總了,你也覺得地位上來了是吧?」
曲苗喜歡吳見白,從眼神裡就能看出來。
自打知道他住院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特意請了半天假去看他,卻很快回來了。
回來後,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時不時找茬,指桑罵槐的說她們是南方來的狐狸精。
不過,這種話對蔣南來說沒什麼殺傷力,她就跟沒聽到一樣,專注幹自己的事。
曲苗叉著腰,越想越生氣,這活明明是喬思思的,她現在賴在醫院裡,巴著吳經理不撒手,卻把她換過來遭罪。
春天的水又涼又硬,手指沁在裡面鑽心的疼,不到兩天,已經紅腫到不敢彎曲。
這都怪喬思思。
只是她不在,這火氣只能撒在蔣南身上。
而且,她去經理那說了好多次,終於告知大老闆,據說他要來,應該會派幾個服務員下來,把她換上去最好。
「這些都是你的,我不幹了。」她靠在門邊,對蔣南頤氣指使道:「快點幹,一會大老闆來了有你好看。」
剛說完,她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微風,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你說,有誰好看?」
曲苗嚇得一抖,差點撞到身後的人。
周楊眼神一直盯著默默幹活的蔣南,臉色差的要吃人。
曲苗捂著心口,一臉驚魂未定。
「周總,你…您來了。」
大老闆很少來這,大多時候只能遠遠看到模糊的身形,今天竟然直接叫她撞見,真不知是什麼運氣。
而且,還面對面跟她說話。
面對面!相差不到一米,還看著她,是跟她對話。
光這麼想,她就臉頰緋紅,語無倫次。
周楊咬著牙,抑制自己進去把蔣南拉出來的衝動。他親眼看到她放滿一盆冷水,蹲在地上拿搓衣板搓床單。
她臉色越平靜,他臉色就越差。
這就是吳見白管理的公司嗎?
「洗衣機是死了嗎?」
他一直看著蔣南,看到她的手從白轉紅,又拎起沉重的床單擰乾水。
從始至終,她都沒抬頭。
曲苗看他面色不好,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