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勝算,那不如耗著他,反正她孑然一身,不怕什麼。
可下一秒,陶思遠卻輕彈菸灰,笑著說:「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意味不明。
蔣南卻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瞳孔緊縮。
他知道了,他知道周楊。
陶思遠抱著肩膀,閒適地看著她,甚至哼出南方小調,軟綿綿的,扎進蔣南骨子裡。
她咬緊牙關,眼神倔強,回憶卻飄回一個個刺骨深夜,她敲他的門,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把他全部的熱都給了她。
現在,他要被人從她心底挖走,五馬分屍在太陽下暴曬了。
蔣南不想,掙扎著說:「你自己也不乾淨,怎麼還有臉說我。」
許是她崩潰的太明顯,陶思遠現出得意,他靠在椅子上,享受般地觀看獨家影像,他即將離婚的妻子,此時正在備受煎熬。
他覺得有趣極了,指尖有規律地敲打桌子,笑著說:「拿我表去賣這種事,也就你能做得出來了。」
小年夜,極冷。
蔣南拉著皮箱從陶宅出來,身後依舊是兇獸,只是不再幽暗。
燈火通明,長廊如晝,她被命令,在陶國強回來之前搬出去。
畢竟闔家團圓,有外人在不太好。
她站在路邊等車,街上沒什麼人,這個節日人們幾乎都在家裡,圍著一桌好菜,把酒言歡。
好在,她也要回家了,雖然是租的,雖然沒有愛,但好歹是個容身之所。
三年前孑然一身嫁過來,三年後同樣的境遇離開。這
是她人生中最漫長,最痛苦,被塞滿陰暗的時光,現在結束了。
她哈著氣,白霧散去,以後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了。
以往匍匐在地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她以後要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要挺直腰板站在這人世間。
過往的骯髒,不堪,連她自己都不想面對的黑暗面,統統拋棄,新的一年馬上開始了,她二十六歲,還很年輕。
城郊到晚上才露出貧瘠的一面,幾十米一個的路燈孤零零的發著白光,蔣南拉著皮箱,走進小區。
小區沒有物業,住戶少,晚上像空城一般。
她攥緊箱子把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
單元門樓下,聚集著一群人,蔣南拉箱子聲音大,她看到他們時,他們也一齊看向她。
互相打量著,直到一聲吶喊:
「是她!」
七八個人組成的部隊如敵軍壓境,蔣南愣在原地,不明所以時,就捱了個耳光。
打她的手渾厚有力,她一個趔趄,撞到旁邊的路燈上,箱子也從手心滑落,因為撞擊散開,幾個瓶罐全都滾出來。
眼前發黑,天旋地轉,蔣南扶著寒冷刺骨的路燈,努力看這群人。
路燈下,人們的臉變得清晰,都是她面熟的,那個穿花棉襖的阿姨是十五萬,黑衣服的十萬,白色羽絨的大姐八萬…
…
全都是殷鳳嬌的債主。
一個可怕的,幾乎把她拉進地獄的想法忽然出現。
蔣南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卻擋不住債主七嘴八舌。
「你媽說她的帳你還,你可別想跑。」
「就是,這還拎著箱子,說不定要跑哪去呢。」
花棉襖阿姨用力踹了一腳箱子,把裡面的衣服全都拎起來,扔進垃圾桶,有人開頭,就有人跟隨,十幾秒的功夫,箱子空空如也。
蔣南喉嚨一陣血腥,眼裡也要溢位血,她抖,她冷,她恨。
「我媽…還沒你們錢?」
「廢話嘛這不是。」黑衣服大爺拿著欠條,恨不能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