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些抱歉,她的手扶在男孩的臉上,輕輕揉捏著,像捏橡皮泥,小男孩則小大人一般忍耐著。
蔣南從電梯的倒影裡看著母子二人,心情忽然變好。
同乘的女人也是去三樓,門開了,她剛要邁步,小孩子就跑出去,女人則快步緊跟著,走廊很長,蔣南跟在後面,不急不躁。
小男孩跑到頭,又要往回跑,女人指著最後那個門,示意他進去。
蔣南原本帶著笑意的臉僵住,連腳步也停下。
那對母子去的是陶思遠的病房,據她所知,那是單人間。
就算隕石降落,也不能使她情緒翻湧了。
甚至在站在病房門口,像看電視劇似的看病房裡上演的一幕。
陶思遠看著是被打了,臉頰紅腫,眼窩青紫,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正艱難地伸向男孩。
但男孩抗拒後退,他未能如願。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背影,好像在哭,肩膀微微抖動著。
蔣南想到雲太太說的,從國外回來的帶著孩子的女人,莫非就是她?
可是…她仔細盯著男孩的臉,左看右看,都沒有陶思遠的影子,小說裡一眼認出自己孩子的劇情根本不適用。
可能是隨媽吧,她莫名生出一絲惡趣味。
她感覺從心底正與陶家的一切割離,毫無痛覺的,就像她本不該出現在這一樣。
晚上,穀雨芬回來了。
帶著一臉怒意。
「思遠被人打傷了,你當妻子的連電話都打不通,真是好樣的。」
蔣南驚訝地說:「怎麼會被打了?」
「不知道,簡直莫名其妙。」
穀雨芬把包摔在桌上,靠在桌角扶額,優雅蕩然無存。
蔣南幽幽地說:「可能那人喝醉了酒,失了打的吧。」
「你這是什麼話?現在你丈夫被打了!」
穀雨芬音調抬高,脖子上青筋凸起,指著蔣南的臉大罵。
蔣南素著臉,臉頰一片青,讓人猛然想到某些不好的場面,穀雨芬忽然噤聲,狠狠攥緊拳頭。
「家暴和那種可不一樣,那種可是犯法的。」
穀雨芬深吸一口氣,皺眉說:「思遠的胳膊都骨裂了,不知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擔憂地轉了兩圈,不理會蔣南的目光,徑直去廚房,不一會兒,就聽到爐灶開火聲。
九點多了,這是要煮骨頭湯大補麼?
蔣南自嘲地輕笑,眼裡帶著譏諷。
熬了五個小時的湯是奶白色的,蔣南對這湯是否真能補骨頭心存疑慮。
陶思遠被打,陶國強沒現身,陶思凌夫妻也安靜如常,這讓人不得不多想。
她在這個家裡就像局外人,一切變故都靠猜。
莫非是和那個女人有關?她不確定。
醫院的走廊寂靜,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私人醫院永遠體面,高昂的費用把擁擠的病人推到門外。
陶思遠仰在床上,正盯著電視裡的球賽看。
住院也能住出愜意,讓她不由覺得傭人熬了一夜的湯似乎用不上了。
陶思遠斜眼看她們進來,紅腫的眼圈像拔了個罐,他盯著蔣南手裡的湯鍋,含混不清地說:「這是什麼?」
穀雨芬嘆氣,眼圈發紅,沒有哪個母親能看孩子被打成這樣不失態的。
她傷心難控時,蔣南說:「骨頭湯。」
「嘖,沒滋沒味的。」
陶思遠狀態奇好,圍著繃帶也掩蓋不住的意氣風發,蔣南把骨湯開啟,一陣香味撲鼻,她轉頭問他:「現在喝麼?」
「廢話,當然是趁熱喝。」
穀雨芬煩燥的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