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面還是過年,那時候他還算清瘦,才十個月沒見,竟然腫脹成另一個人。張叔喊了她兩聲,她才恍然認出。
蔣南目光上下打量他,天藍色polo衫,圓滾滾的肚子卡在腰帶上,他用手拽了下腰帶,臉上堆出笑意。
或許是胖了的緣故,這一笑竟也顯現出慈祥來。
「哎呦南南,昨晚可擔心死我了。」
他注意到來往的車輛,伸手把蔣南拽到牆根下,他是個健談的人,只是蔣南跟他不熟。
「我都聽你媽說了,她也擔心你呢,別鬧了啊。」
蔣南想:她真的會擔心嗎?
張叔連走連絮叨著,不在意蔣南的沉默。在他看來,這個繼女一直都是寡言少語的。
他把蔣南送進單元門,囑咐她好好溝通,別再吵起來。
蔣南這才問:「你去哪?」
張叔嘿嘿一笑,雙手在空氣中盤了兩下,說:「我去麻兩把。」
說實話,蔣南不太明白殷鳳嬌為什麼和他結婚。他的家在牌桌上,心在牌友身上,殷鳳嬌自打結婚以來,一直充當煮飯婆的角色。
或許每個人活法不一樣吧,她甘之如飴也說不定。
再說,她也沒有資格指點別人的生活。
張叔小跑著消失在她視線後,她才轉身上樓。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到門口時,幾欲逃跑。
猶豫幾秒,她還是敲響了門。
殷鳳嬌很快就開門,臉上還帶著笑意,只是看到是蔣南,瞬間冰封。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也沒說話,扭著身子回屋了。
蔣南默默進屋,把鞋脫掉,光腳進屋。
「還嫌你身子不夠寒啊?自己找拖鞋。」
殷鳳嬌正拿著雞毛撣子抽打沙發上的灰,霹靂啪啦的聲響透著不滿。
蔣南拿出一雙棉拖,僵著的腳鑽進去瞬間包裹住,鞋是正好的,她走進屋,看到大衣和包包掛在衣架上,她先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
手機螢幕沒有通知,和她離開前一樣。
沒人找她。
她低頭,把手機充上電,考慮要不要主動給陶思遠打個電話。
殷鳳嬌把雞毛撣子扔到一邊,拉著臉走過來,「你昨晚沒回陶家?」看她還穿著昨晚離開時的衣服,不免心一沉。
思遠這孩子她瞭解一點,那種人家的孩子難免驕傲,夫妻就好比水環山,既然知道山不可能移,水就得繞一下。
這是她活了五十多歲累積的經驗,蔣南年輕氣盛,想不通也可以理解。
她儘量心平氣和地說:「給思遠打個電話,語氣要軟一些。」
蔣南撥弄手機,低聲說:「我提離婚語氣為什麼要軟?」
啪!
蔣南肩膀捱了一掌,瞬間針扎般疼。
她咬著嘴唇,忍著痛感,轉頭看殷鳳嬌,她素麵朝天,唇色淺淡,明明是脆弱的面容,眼神卻罕見的堅定。
殷鳳嬌心臟突突跳。
「昨天一晚上想什麼呢?還沒想通?」
她血壓上升,不自覺拔高音調,「我說那麼多你一句沒聽進去?」
蔣南撫著麻痛的肩膀,眼淚瞬間溢位來,「你都不問問我昨晚在哪睡的?」
「你愛在哪睡在哪睡。」
殷鳳嬌語氣冷硬,氣得坐在沙發上,倒了杯茶喝進去,又重重地放下。
「你要是真離婚了,這家可沒有地方給你住,你是住橋洞還是睡大街,自己想辦法去。」
蔣南知道她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說得出。從小都這樣過來的,可心裡卻沒辦法忽略她的話,不由的鈍痛。
跟她談愛太奢侈,她的心還停留在二十年前獨自帶著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