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順著壇邊濺溼他深藍色的布衣。
如歌吃吃笑道:“從小時候,你無論什麼事情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內力要最強,輕功要最好,刀法要最快……玉師兄的詩詞比你出色,受到老師誇讚,你都足足有三個月不開心,苦學詩詞直到老師終有一天也誇讚了你……所以,拼酒我也要你贏,呵呵,那時我只想要你開心……”
她歪著腦袋看他:
“知道嗎?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英雄。”
戰楓的捲髮幽黑髮藍,右耳的藍寶石暗光閃耀。
他的眼神深不見底。
如歌輕笑道:
“你是一個英雄,所以不可以忍受失敗,也不可以失敗。所以,我曾經那樣喜歡你,喜歡到連我自己也感到詫異。”
曾經……
為何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刀,刺得他胸口如死一般的冰冷。
如歌抱起罈子,“咕咚咕咚”喝下幾口,然後拭一下嘴角,苦笑:“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她的眼神開始冰冷。
“——一個英雄,不會陰狠地從別人身上踩過去!”
她看著他:
“而你,只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當別人可能阻礙到你,你便會毫不留情地將他除掉。八歲的謝小風是如此,瑩衣是如此,雷驚鴻是如此,對我,也是如此。”
戰楓的眼眸轉為一片深沉的冰藍。
“或許,我應該多謝你,”如歌淡淡一笑,“你沒有將我殺掉。畢竟將我殺掉會乾脆許多,也不用每日裡派這麼多人監看著我。”
戰楓的心彷彿被凍住。
“你很想做莊主,對嗎?”如歌沒有笑,問得平靜。
戰楓的唇邊卻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你不應該是莊主。”
如歌對視他:“我並不想做這個莊主。可是,卻不可以將烈火山莊交在你和裔浪的手上。”
戰楓閉上眼睛。
右耳的寶石黯然無光。
“告訴我,為什麼是江南霹靂門。”如歌冷道,“是因為要給爹的死找到一個兇手,還是因為霹靂門威脅到了烈火山莊的地位,並且它們有令人貪婪的財富和火器。”
戰楓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好像體內有莫名的痛苦。
如歌的聲音更冷:“亦或,這幾個原因都有?”
戰楓輕輕吸氣:“你不用知道。”
如歌料不到他竟是這樣的回答,失笑道:“呵,原來,我卻是什麼都不應該知道,由得你們攪起一場血雨腥風中嗎?”
戰楓的眼睛慢慢睜開。
眼中有痛苦。
也有一片令人吃驚的淺藍。
“你應該在荷塘邊,笑聲像銀鈴一般甜美,看粉紅的荷花,吃新鮮的蓮藕,用手指去碰觸荷葉上的露珠……那樣,才是你的幸福。”
他苦笑:“你不應該知道那些汙穢的事情,你只需要看到世上最美麗的荷花。”
她,是世上純潔的荷花;他,是汙垢的淤泥。
如歌望著他,良久說不出話。
終於,她也苦笑:
“是誰將我的幸福奪走了呢?”
戰楓撫摸著身旁的刀。
刀叫做“天命”。
他似乎痛得呻吟:“是天命。”
“天命?”如歌淡笑,“世間果然是有天命的嗎?以前,我只相信努力。”
寒風自半開的窗子吹進來。
如歌的酒意被激到,硬生生打了個寒戰。
戰楓的雙眼略過一絲憐惜。他掙扎著站起來,向窗子走去,步履有些踉蹌,好像喝醉的人。他顫抖著將窗子關上,然後,慢慢滑了下去。
他倚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