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點了頭,但實在不想去竹林裡看那幫傢伙,就知道取笑我,可食盒裡傳來的肉味讓我放棄了思考,向著山伯伯蹦去。
竹林中傳來琵琶和琴的聲音,時而宛轉悠揚時而寂寥滯澀,忽而一聲高亢之聲炸裂而來彷彿蒼龍怒嘯,又彷彿雷霆裂天,緊接著哈哈大笑隱隱傳來,他們肯定吃藥了。
沿著林中小路徐行一會便到了他們聚集的場所,不知道他們在哪找的一堆大石頭。有的奇形怪狀,或大或小讓人眼花但並沒什麼用,有的呈几案的實用狀,擺了些果蔬酒水,這幾個人就各自倚靠在大石頭上,此時笑意未消,一個個敞胸露背更像是貼在石頭上了。
“來了,坐。”
父親懶洋洋地坐在石頭上,一隻腳盤起來一隻腳隨意地搭在地上,他歪著座就像是玉山將頃,坐直又像是孤松挺立,胸背不挺自崢嶸,鼻挺臉峻似刀削。
可惜了,長衣半搭在身上,披頭散髮一副慵懶沒睡醒的樣子,兩隻鞋子天各一方,真是糟蹋了這天生形神,可母親說當時女子就喜歡他這種反差感,當時女子都瞎吧。
“你這傢伙,做父親的反倒沒兒子懂禮。”山伯伯笑嘻嘻地一邊抱怨一邊隨意坐下。
“巨源兄,你怎麼突然跟他講禮,你莫不是是糊塗了?”
說話的是向秀叔叔,字子期,他頭戴白巾身穿青袍,腰佩白玉,清瘦大方。看得出來他來時打扮挺乾淨,只是此時說話已是臉頰微紅,青衣染泥白玉半碎,他竟毫無察覺或者他本就並不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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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把玩著酒杯,眼睛彷彿掉進了酒裡,並沒有抬頭,只是嘴皮動道:“子期已是打扮似儒生,巨源來時攜官氣,連這酒也俗氣了。”
山濤伯伯暗歎了口氣,向秀叔叔抿了抿嘴,最終山濤伯伯看著天說道:“快要下雨了,怎麼能不避呢。”
這時忽聽一人哈哈大笑,“說到俗,真正的小俗物還沒來呢!”
說話的是大阮伯伯,阮籍字嗣宗,他是這些人裡最年長的一位,跟小阮叔叔是叔侄,說起這大阮伯伯,我聽人說他是流氓,他當庭裸居被人看見,竟然舔著臉說天為被屋為衣,還怪人闖進他衣服裡。
反正我對他很有意見,長著一雙色眯眯的眼睛,到處亂瞅。
他也是披頭散髮袒胸露背躺在大石頭上,一手晃著半碗酒,一手繞過後腰正在撓癢癢,母親說吃完藥會全身發癢,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我轉過頭向父親看去,此時他正從懷裡捻來只蝨子,‘pia!’用兩手大拇指一擠就聽一聲脆響,然後又去懷裡捻……
“噼”“啪”
沒法看了……
“哥哥啊,用不著每次都說我是俗物吧,哥哥們天下最豁達的一群人,怎麼容不下我小小的王戎呢?”
我一回頭才發現又來一人,此人年紀最輕但最精神,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說精光外溢,他的眼神犀利的像一把劍,會讓人不自覺地避開。
王戎字濬衝,他頭頂小冠,身著寬袍外披絲衣,腰帶鑲玉點綴流蘇,胯下搖擺的佩劍更顯威風。
“哪裡的話,呵,真精神,坐吧。”
大阮伯伯笑嘻嘻地看著彷彿眼裡充滿了欣賞,雖然這裡不需要禮儀,但作為最小的,王戎還是施了一禮坐下了。
:()逆轉因果倒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