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從我記事開始,大豆腐就是相當的美食,好像一點都不亞於雞蛋。只是吃到的機會少之又少。每次聽到村裡來賣豆腐的,小夥伴們首先是聞聲而動,化零為整,集中到當街官井旁邊,“豆腐——豆腐——”的叫聲好像比什麼聲音都具有集合的命令性,並感到溫馨親切。不一會兒大家就把豆腐挑子團團圍住,但是沒有一個是撿豆腐的,全部是看熱鬧。這其中有什麼熱鬧嗎?其實一點熱門都沒有。就是一副豆腐挑子,一頭一塊長方型的板子,板子上的豆腐用陶拉布蓋著,上面放一把飯鏟子,撿豆腐用的。外加一個不認識的豆腐匠子,你說有啥熱鬧吧?
要說有熱鬧的話,我們這群饞嘴貓孩子的圍觀就算是熱鬧。因為,村子裡輕易不來一個外來人,出現一個外村人,那本身就是熱鬧。再加上我們這些湊熱鬧的,在一個僻靜的山村裡,這不叫熱鬧叫啥?牽強的說,就算不是熱鬧的熱鬧。
當然,我們湊這個熱鬧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因為賣豆腐的不經常來,好多天才能來一次,而且不是同一個人,這就增添了新穎性。但這絕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想親眼目睹哪個豆腐匠子的豆腐各長得什麼樣,以便一飽眼福。實際上,我們也清楚,不同豆腐匠子的長像可大不一樣,但他們的豆腐幾乎同出一轍,也許他們是一個師傅的徒弟。唯獨不同的是每個人的豆腐塊的大小略有不同,但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另外,我們還能觀察到不同豆腐的老嫩程度不同。首先,從豆腐板子流出的豆漿多少可略知一二,然後再透過撿豆腐時,豆腐在鏟子上的潺悠程度就可大致診斷了。透過這些觀察,我們不但一飽了眼福,還設想吃到嘴裡的那種味道。於此同時,哈喇子不知不覺地往外鑽,彷彿真的吃上了豆腐,難道這還不是既飽眼福又飽口福了嗎?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賣大豆腐的多伴是夏天快中午時間來村子,冬天一般沒有,冬天賣的幾乎都是幹豆腐。撿回家的大豆腐基本是一種吃法,就是小蔥拌豆腐。那時的做法與現在不大相同:主要是當時沒有精鹽,都是大粒鹽,必須先把鹽粒用水化開,然後把鹽水澆到蔥花與豆腐上;或者把鹽粒擀成鹽面再用。幾乎沒有人家用到醬油,因此就產生了一個歇後語:小蔥拌豆腐,一青二白。如今用醬油一拌和,特別是用老抽,就很難一青二白了。一般人家每年夏天總能吃上一、兩次,但沒記得吃過溜豆腐、燉豆腐等,只有過年豆腐多時才有這種做法。
話說回來,我們焦急的等著有人來撿豆腐,不時的圍著豆腐挑子轉一圈,倒揹著手轉,以顯示我們不是饞豆腐,而是不屑一顧,大有紳士風度。不來撿豆腐的,他那塊破蒙豆腐布是不會掀開的,不掀開,我們就看不到豆腐,看不到豆腐,我們的眼福、口福就全部變成黃樑美夢了。
那時候的豆腐不好賣,就那麼兩小板豆腐至於那麼走街串村嘛!看來銷售量不太大。我們村子常撿豆腐的不過一二份。每次回家都告訴媽媽撿豆腐的情況,用現在的話說就算是彙報,說誰誰誰家又撿豆腐了。彙報情況多少還有一點隱私,言外之意就是人家都又撿豆腐了,咱們為啥還不撿一次?我每次都把“又”字說成了重音。然而,媽媽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說:“那老孃們真不會過日子”。咳!聽完這話心涼半截,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吧!可別撿豆腐了。
那時候的豆腐5分錢一塊,但奇怪的是很少有誰家拿著錢出來撿豆腐,都是換豆腐。最常見的是用黃豆換,其次是用雞蛋,黃豆要過稱的,雞蛋是論個還是也過稱,記不太清了。既然都是換豆腐,沒有買豆腐的,為什麼還要招呼賣豆腐?也許就是習慣喊法。
有人可能不解的問:好不容易來個賣豆腐的,為啥不趕緊回家通風報信,看哪門子熱鬧望梅止渴?您說的很有道理,誰說不是?然而,那時候的農